披头散发、只着中衣的陆念就站在窗户里,一双凤眼扫向陆骏:“我不该什么?”
陆骏闻声转头,愕然看着她。
此时,陆致到了。
他看到阿薇,他拳头紧握,眼眶泛红。
阿薇瞥他。
他瓮声瓮气道:“你杀鸡就杀鸡,别、别……”
阿薇轻轻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脑袋。
其他人落在后头,陆续进来。
陆念的视线从所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陆驰身上:“人还在庄子里,你去收殓了吧。
休书在我手里,她不进陆家坟、不受陆家香,你自己挑地方埋了,要磕头上香就去。
我上次就说过了,你是她亲儿子,你的孝心是理所应当的。
等岑家的那些人砍头,你要去收殓也是你的事。”
说完,她又看陆骏:“你呢?你要不要去?”
陆骏张了张口,一时无言。
杀母之仇、三十年的养育之情,若是能几句话说明白,倒也不用纠结了。
百善孝为先。
陆骏深以为然,他孝顺了三十年,有朝一日知道孝顺错了人,仇恨是真、养育也是真。
家中姐弟三个人,大姐一直在恨,她就没有认过继母的养恩,二弟是继母亲生的,生恩养恩明明白白,只有他夹在中间,两边都是悬崖。
他这些时日的内心一直很割裂,像大姐那样对待岑氏,他做不到那么狠绝;但像从前一样孝顺,也绝无可能。
陆骏迟疑间,听到了陆念嘲讽的一声笑。
笑得他天灵盖都发麻。
“是,”陆骏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稳住摇晃的心神,把话说明白了,“我知道你恨她,你恨得理所应当。
不止是她,还有岑家,这三十年里对陆家的伤害,有母亲的性命,有数不清的银钱,这些都是你该恨她、揭穿她的理由。
你想让父亲休了她,想让她做过的恶事大白天下,只是碍于岑太保,之前一直没有做到。
现在岑家倒了,她没有靠山了,她在庄子上被看管得动弹不得。
她杀害两条人命的事,连圣上都知道,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了,你难道不应该等父亲回来吗?
休也是父亲休她,你为什么越俎代庖、亲自动手?
下休书就算了,你还、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