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住在江舟荣里的大学生,有钱,年轻,从肿胀的面容下都能看出生前长相不错,这样的人缺少自杀的动机。
是,可能是有一些难言的原因导致他轻生,可轻生也有很多种方式,何必要在泡澡的时候。
马桶旁边的置物架上有个衣篓,里面放着一件叠放整齐的浴袍,另外一个篓里则丢着换下的衣服。他都准备奔赴死亡了,还需要准备一套洗完澡穿的衣服吗?
这个浴室处处充满诡异的气息。
“黎法医!”痕检科的警员在帮忙抬动尸体的时候,发现水底沉着什么东西,捞上来一看,是把水果刀,“这是不是他用来割腕的刀?”
黎明走过去,拿着水果刀跟伤口比对后点头,“刀口基本一致,是这把没错。”
曾亦祥露出了更加笃定的表情,“刀都在现场,肯定没错了。”
顾应州不悦地扫过去一眼,“曾sir,死者的身份和社会关系都尚未明确,不要过早下定论。”
曾亦祥和顾应州是平级,又比他年长好几岁,平时不在一起工作还好,这会儿出同一个案子,哪儿受得了他对自己的评头论足。
刚要反驳两句,正把尸体装进裹尸袋的黎明又发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线索。
“顾sir,曾sir你们过来看,死者脑后还有一块撞击伤,伤处有明显肿胀,判断是生前伤。”
章贺奇怪地挠头,“难道真是谋杀?”
“咳!”曾亦祥用力咳了声,瞪了眼章贺,“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能不能有点自己的判断?死者拿刀划了自己,血染红了这一浴缸的水,中途他害怕了想要起来呼救,没想到滑倒磕在了缸壁上,浴缸这外面一圈都是他挣扎以及无力挣扎以后留下的血迹。这难道不是合情合理吗,你们为什么非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呢?”
说完曾亦祥向黎明求证,“黎法医,我这样的推测是否符合事实?”
黎法医点头,“的确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不过后脑勺的伤还需要做伤情检验。”
隔着一层头发,即便是她也没法判断具体伤情。
尸体胀大,黎明为了不破坏死者皮肤组织,跟助理小心小心再小心,好不容易把他塞进去准备拉上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一趟又回来的陆听安凑了过来。
“黎法医,能不能让我再看一眼死者的伤口?”
黎明仅犹豫了一秒,就把放进裹尸袋里的死者的左手轻执了出来。
之前对陆听安的偏见肯定是有的,他在港城的名声太差,到警署当差无异于老鼠屎掉进大米缸。但是经过周婉喜案后,她的偏见就少了很多,何况这具男尸是他先发现的,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她都会答应。
伤口泡过水,又在空气中暴露了这么多天,刀划处早就开始外翻,皮肉泛白,呈现出狰狞可怖的腐败状。
饶是有跟着解剖尸体经验的法医助理都不忍多看,陆听安
却捂着鼻子,
对着那处观察许久。
半晌,
他开口问:“黎法医,这道伤是不是一刀划成的?”雁扇艇
黎明不明所以,如实回答,“刀口整齐没有出现其他错锋,是一刀。”
陆听安又问:“那么是不是靠近大拇指这侧的伤浅,越往里却越深?”
伤痕不是最初的模样,黎明里里外外检查了两分钟,终于点头,“你说得没错,靠近拇指方起,越往里刀越深,特别无名指对下来这一厘米,深可入骨。”
陆听安闻言,起身看向顾应州,“他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的。”
顾应州点头,“和我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