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在家里而陈仲尔不在,那她也会很期待陈仲尔回来,因为他每次回来也会给她带玩偶。
钟荷第一次被冯今毕邀请到家里做客时,冯今毕住的还是那栋七层高的别墅。
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冯今毕带着她走到了一扇关着的屋门前。
推开门。
铺满了蓝莓、草莓和香蕉的奶油松饼;包满了红豆沙的糯米草莓大福;新鲜炸出来的、倒满了各种酱汁的炸虾仁;顶着冰淇淋球的糖浆华夫饼;用小奶锅煮好、刚刚被热腾腾倒进肚子圆鼓的宝蓝色搪瓷壶的泰奶;数不清的各种材质和明亮颜色的盘子碟子——
钟荷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兔子洞,置身在奇境的茶话会里。
虽然脸仍习惯性地板着,心跳却加快了很多。
那是她被学习和科研占满的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色彩的一天。
而也是那天,下午茶快到尾声时,冯今毕忽然竖起了耳朵。
钟荷跟着去听,听到了门口挂的铃铛在响。
“陈仲尔回来了!”
冯今毕跟她说了抱歉,朝着外面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就抱回来了一只卷毛和粉色都很完美的Imogen,好看到她迫不及待要拆掉她自己头发上的两条透明的纱带,系到了兔子的耳朵上。
冯今毕的头发卷蓬蓬的,发带缠到里面时,不太容易抽出来。
钟荷很想伸手帮她,但当时,陈仲尔正静静地站在屋门外。
她思忖片刻,没敢动。
但现在,那个人又不在这里。
钟荷从手边的圣诞树上取下一枚很大的白纱蝴蝶结发卡,让冯今毕过去,帮她戴到后脑勺。
冯今毕听话地过去让她戴好,然后从高大吉利猫的头上取过顶花环,也给她戴。
戴好以后,她就没有再坐到对面,而是靠在钟荷身边,和她又说了一会儿话。
直到定的闹钟响了,冯今毕才站起来,拍拍纱织的裙摆,让钟荷先在玩偶屋里玩,自己跑着去了电梯。
陈仲尔的家里还是昏昏暗暗的,只客厅有一点光,游荡在蛋白石灯罩的边缘。
但也因为那点光,冯今毕看到了躺在长沙发上的那条很长的人。
枕头盖住了他的脸,像是睡着了。
冯今毕放缓了脚步,轻轻地走到他的跟前,把枕头从他的脸上拿下来,却在他的额头上看到一片退烧贴。
她马上想到了他手上的伤。
她抱着枕头,很安静地蹲到了他的旁边,先看了看他的左手,见创口贴都好好地贴着,她才又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去碰他的耳后。
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