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昊点头,他也是受人所托,顺嘴一提。
两人正说着话,一位经理模样的男人走过来,停在许鹿呦身旁,将双手捧着的西装外套递过来,恭声道:“许小姐,陈淮安先生让我给您拿过来。”
许鹿呦怔了怔,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他也在这儿吃饭?”
经理温和笑:“对,陈先生今天在这里宴请客人。”
许鹿呦没想到会这样巧,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到的她,她礼貌谢过经理,接过外套,披到身上,她怕热更怕冷,吹不了太凉的冷气。
陆昊大概猜到了衣服是谁送过来的,他家是在许鹿呦上小学的时候搬进胡同里的,他从邻居老人的嘴里知道许家在北京有一门显贵的亲戚,他见过黎凤君,没有见过陈淮安。
他问:“是你干妈家的那位儿子?”
许鹿呦点头。
陆昊笑:“听起来是位很厉害的人。”
许鹿呦认真回:“你也会成为很厉害的人,何以柠会,我也会,我们都会。”
陆昊筷子一滞,因许鹿呦这一句话突然生出些意气风发的豪气,就像高考前的那一晚,她带着他和何以柠爬到她家老屋的房顶上,他们对着满是星星的夜空和荒芜人烟的旷野,喊出自己理想的学校。
他开始以为只是一种单纯的压力发泄,等他收到心仪的录取通知书,才体会到她那晚的用意,那更像是一种激励和对自我的肯定,在喊出口的那一刻,能让他们生出无限的勇气和自信。
陆昊双手举起杯子:“我得先向未来的大画家讨一幅画,我以后在北京买房就指着呦呦大师这幅画升值了。”
许鹿呦配合他的打趣,傲娇地抬一抬下巴:“向我讨画的人多着呢,先排着队吧,你排在何以柠后面。”
陆昊轻声失笑,许鹿呦也笑得眼睛弯弯像天上月,看不见的未来有的时候太遥远了,总得允许他们小小的畅想一下,让脚下这条路走得不那么艰难和枯燥。
二层走廊的尽头,陈淮安耐下性子听着电话那头裹脚布一样的废话,不错眼地注视着楼下。
她身上穿着他的衣服,脸上的笑却是给别的男人的,应该也不能叫做男人,顶多是毛都没长齐的青瓜蛋子。
这个画面比他想得还要碍他的眼。
陈淮安没兴趣再看下去,三两句应付完电话里的人,转身要进包厢。
屏幕进来信息:【淮安哥,谢谢你的外套,太及时啦,我刚才好冷的】
陈淮安脚步一顿,扫一眼下面那低垂的后脑勺,也打字回:【吃完饭有没有别的安排】
【没有呢】
【结束了在大堂等我】
许鹿呦本想回他,你不是让我八点到家,我才不要等你,又想起他现在在酒桌上的应酬,应该没时间跟她打这些无聊的嘴仗,乖乖地回了个好,后面还附赠一个可爱的小桃子笑脸。
陈淮安手指敲了下那个粉桃子,像是敲在她的脑门上,他原以为他昨晚是时差没倒过来,所以一时昏了头,现在看来,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不是一个多理智清醒的决定。
陆昊要赶末班车回学校,两人这顿饭没有吃到太晚,陆昊招手叫服务员要结账,过来的还是餐厅经理,一如刚才的恭敬态度:“陈先生已经吩咐好这桌挂在他的账上。”
许鹿呦不算太意外,要论当哥哥,天底下没有谁能比他更称职。
倒是陆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说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