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顾清嘉轻声唤道,师父沉默的时间有些太长了。
裴玄衍睁开眼,晦暗眸光落在她身上,素来沉静如渊的眸底涌动着令人心悸的暗流。
顷刻,他收敛目光,将书写着《道德经》的宣纸紧攥于手中。
欲如水,不遏则自溺。
他清冽的嗓音染上喑哑:“你且回去吧。”
顾清嘉轻声道:“师父,今日不学画了吗?”
师父对课业的安排向来一以贯之,怎么今日突然……
她思索间,裴玄衍的声音再度响起,眸光紧敛,嘴角平直,似是在隐忍着什么:“今日到此为止,你且回吧。”
心道师父恐怕另有要事,顾清嘉恭声道:“师父,弟子改日再来拜访。”
随即行礼拜别。
裴玄衍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攥着宣纸的手缓缓垂落。
一室寂静,纸页无风自动。
……
入夜,大雨倾盆,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皆立,雨打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顾清嘉躺在榻上复盘今日的事,顾景和发癫在她意料之中,倒是师父的态度有些奇怪,让她摸不着头脑。
罢了,想不明白便不想了,睡觉要紧。
她将诸事抛于脑后,就着雨声沉入梦乡。
睡梦中,她恍惚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紧贴住她,冰冷而有力、带着若有似无的潮气,沿着她的腰腹缓缓缠绕而上。
是那条蛇又来了吗?
冰凉潮润的舌尖触碰到她的脖颈,舔舐而过,她身形轻颤了一下,下一瞬,脖颈上传来细密而酥麻的刺痛。
它怎么又咬她,这蛇简直坏得不得了。
她努力挣扎,却被它缠得动弹不得,想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轻喘了一声,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道:“你这条坏蛇,我劝你……呃啊……识相点儿,赶紧放开我,不然我把你抓起来煲汤喝,啊……”
她梦中的话语传到现实中,成了含糊的梦呓,只低吟声切切实实从她唇齿间溢出。
顾景和听到她这般“痛苦”,唇角微勾。
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他俯身继续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