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响,顾清嘉侧首看向他,目光触及针匣时,微微一怔。
“心神被风景吸引,针灸时便没那么痛了。”裴玄衍不疾不徐地道,“坐去窗边,把手伸出来吧。”
顾清嘉恍然,怪不得师父突然带她来江边,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真是好长的燕国地图啊。
师父他除了“淡”,还是“徐”,徐徐图之的徐。
她跪坐在窗边,害怕被把脉,垂眸低声道:“师父能不能快一些?我还是有些害怕。”
裴玄衍微一颔首,睫羽轻覆,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她,温声道:“咬住它。”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映入她眼帘,手指修长如竹,指尖泛着冷玉的清润。
她接过帕子,是真有些怕了,怎么还要咬帕子,真有那么疼吗?
她将帕子塞进嘴里,裴玄衍身躯缓缓覆下来,雪后松枝般的清冽气息沁入她鼻端。
他们第一次离得这般近,她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他的面容上。
仙姿隽永,眉眼如画。
裴玄衍握起她的手腕,没有把脉,只在腕骨上捏了几下。
他正要将针匣打开,取出银针,忽地听到——
【你撕开顾清嘉的衣袍,将她箍在怀里亲吻,毫无节制地索取。
顾清嘉被逼得情动难耐,不堪承受,仰着脖颈颤抖流泪。】
裴玄衍眸光一怔,目光落在顾清嘉的身上。少年端坐着,眸中一片纯澈,衣袍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极高的立领将大半脖颈都遮盖住了。
可声音萦绕在耳际,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少年濡湿的鬓发,眼尾的红痕,因不堪侵袭而微微颤抖的光洁脊背。
他呼吸蓦地一滞。
顾清嘉嘴里的帕子塞得很紧,几乎将口腔的每一处缝隙都填满了。
因着吞咽困难,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薄透的肌肤渐渐泛上一层淡粉,从颊边漫至眼尾。
她等了半晌,也未等到裴玄衍有所动作,不由抬起眼眸看向他,轻轻“唔”了一声。
裴玄衍方才那一眼之后便收敛了视线,此时重又看向她,目光掠过她面容时,按在针匣上的指节收紧了一瞬。
他垂下眼眸,潭水般冷澈的嗓音染上几分喑哑:“把帕子取下来吧。我会另为你延请名医。”
顾清嘉怔了一下,此言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师父向来秉志不移,又为何会突然改变想法?
想不明白,干脆便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