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执想,也只有放荡不羁的商户,方才能问出‘为何’二字来。
成亲乃人生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聘,但这些条件显然不适用于他这般家境贫穷的流浪子。
大虞尚在恢复,无数百姓食不果腹,在外谋生之人能得来一只饭吃,赚得银两养家,已是不错,但凡有点家底的姑娘谁会愿意嫁。
何况是得到家财万贯的钱家家主之女的青睐,只怕此乃无数儿郎的美梦,否则,今日也不会挤进来这么多人。
他没有理由拒绝,宋允执一时答不出来。
面对他的沉默,钱铜不得不怀疑他是在拿乔了,“你知道那只蛊虫吗?”
她也不抢他笔了,松开手,俯身看着他眼里的抵触,认真道:“独一无二的一只,它很昂贵。”察觉到郎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继续道:“如今在你身上,一辈子都取不出来。”
她没说谎,花了大价钱从胡商手里买来的蛊虫,今日又花费了大把人力把他劫来。
这些都是成本。
她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也不干白费力气的事,他已不是从前的他了,她得让他知道自己此刻的价值,“郎君有了这只价值连城的蛊虫在身,还怕我会委屈你不成?”
她在说什么?
宋允执愕然,因他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她说的话。
余光处,钱夫人已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钱铜不再废话,从袖筒内取出了一张与木几上一模一样的宣纸,“早知道郎君想法多,我已提前备好了一份现成的。”
不待他反应,钱铜转身与穿堂内的曹管家招手,“曹叔,姑爷要交卷。”
他来夺,钱铜手一扬,提起裙摆从廊下的台阶跳入穿堂,余下他半个身子撑在木几上,抿唇怒目。
耳边的反驳声与唏嘘声一瞬间吵成了一团。
“他凭什么?”
“这不是公然作弊吗。”
“哪里来的臭不要脸的小白脸。。。”
平生从未听过的侮辱话语,此时不绝于耳,宋允执脑子嗡嗡做响,再一次生出了,要杀了此女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