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俯身问身前的钱铜:“去岁我那侄子也曾来过府上,铜姐儿见过吧?”
人往高处走路径艰难,要往低处走道就宽了,既不许知州府,接下来的人选便有得说。
钱四夫人也开了口,“即便不嫁高门,咱铜姐儿也该找个门当户对的,三嫂说的表公子只怕不妥,我心中倒是有个人选,人品好,模样也周正,最紧要一点,离得近。。。”
——
后院。
宋允执和沈澈已被带到了客房。
一个坐在屋内的梨花木圈椅内,一个则站得笔直,盯着满院子的春色,皆无言沉默。
钱家的宅子乃祖宅,原本只有中间的三进,后来靠着凿盐的手艺与朝廷长期合作,不断扩建,面积越来越宽阔,已占了东面街巷的三分之一。
宅子大致一分为三,以长廊兼并窗墙隔开。
中央设有佛堂的居所乃老夫人所住,西边靠河的六进院子偏僻些,住着钱家老三和老四,东边靠近街市的一列乃家主一家三口所住。
因着家主独女的身份,钱铜一人得了东面的西厢房,足足三进,在南边的一面墙上开出一道专门供自己进去的大门。
白墙黛瓦,墨落留白。
堂内乃山石流水,一排游廊错落着大大小小的漏窗,人往里看,一筐一景,时而一枝怒放的白玉兰,时而满枝粉桃。
转角处的天窗,竹影婆娑。
一仰头,艳阳配着海棠。
所望之处,瞧不到一样奢华的东西,却又处处透着奢华,要养护这些花草树木,不知要花费多少人力和心思。
从踏进后门,沈撤的心情便发生了百转千回的变化,惊讶、叹息、艳羡、酸楚、复而又回到愤怒。。。
当被领到这一间厢房,瞧见满屋子的梨花木家具后,沈澈想要铲奸除恶的心思已达到了鼎盛,嘴里又酸又涩,“当初我求着陛下赏一处游园,陛下说建国之初,大把功臣等着他赏赐,让我再等等,等了五年,没等来的院子却在这儿住上了。”
有了那只蛊在身,对方把人带到后,连门都不屑得关了,宋允执面朝着庭院,手攥拳,怵在门槛外,半晌都没挪动。
虽说长平侯府的世子什么没见过,沈澈也并非拱火,愤愤不平道:“宋兄,你那庭院不及此处七分。”
两人今日进的是后门,所住之处必也是府上最为普通的客房,里头的陈设却是上好的梨花木,也不知那女贼所住的主屋奢靡成什么样。
一个扬州的商贩,竟猖狂到如此地步,比天潢贵胄过得还滋润。
这不正常。
“蓝天权来了扬州,只怕早已被腐化,咱们不能再等了,得尽早想法子,除掉这女贼,免得她再继续搜刮民脂民膏。”
宋世子开口道:“钱铜。”
沈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