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家族之首,朴家,家主一脉膝下有四子,并无女郎。
卢家的女郎均已出嫁,家族中余下的小辈皆为孩童,与今日的小娘子年岁不符。
剩下崔家与钱家。
崔家,子嗣最多,可能性最大。
崔家位于扬州西侧,他们今日所到的码头为南码头,照座下马车速度,约莫半个时辰便可达崔家大宅。
然而马车只行驶了两刻便停了下来。
婢女熟悉的嗓音传入马车内,“送两位公子走后门,带到娘子的院子。”
沈澈的暴脾气又来了,“爷这辈子从未走过后门!”
肩头刚被宋允执摁住,便又听到外面婢女一声冷哼,“虽说娘子看上了公子,但奴婢劝公子,还是识相点为好,要戒骄戒躁,切莫自傲忘形。”
沈澈还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女子,鼻子里都喷出火来了,转头看世子,“宋兄。。。”
宋世子一贯的冷静,眸子底下淬着看不见的寒冰,“将死之人,你理她作甚?”
不是崔家,是钱家。
扬州世代盐商,这一代家主乃钱闵江,膝下有一独女,单名一个‘铜’字。
钱铜。
人如其名。
——
钱铜的马车停在了钱家正门。
三步踏道之上,两扇黑漆大门敞开,鎏金兽首衔着精铜门环,在日光下泛出金黄而沉静的光晕。
跨进门槛,是一道天然和田青玉影壁,上面雕刻着一副百子图,绕过影壁,迎面一大片生机勃勃的花木世界。垂丝海棠,玉兰树,石榴树,金桂依次排开,十步一颗,随时节次第绽放,眼下正值海棠与玉兰争艳,清淡的花香一路绵延至府邸深处。
曹管家从左侧紫檀所制的抄手游廊迎来,“娘子,知州夫人来了,正与夫人在院子里说着话,娘子可要过去?”
钱铜疑惑道:“不是说约好了下一个春宴?”
曹管家随在她身侧,神色别扭,颇有些难以启齿,“夫人原本是约了知州夫人下回再议,可蓝小公子院子里出了点事。。。夫人临走时,被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缠住了脚步,一番闹腾,得知对方乃借住在知州府的表姑娘。”
知州府的表姑娘身怀六甲,拦住了要与蓝小公子议亲的钱家夫人。
后宅内百年不变的破事。
一个蓝小公子,吊了崔钱两家好几年,年岁也不小了,忍不住繁殖实属常理,只是。。。钱铜道:“母亲知道。”
她语气很轻,又并非疑问,曹管家忐忑抬目,却见其面色平静,瞧不出喜怒来,忙道:“知州夫人已应承,在娘子进门之前,此女不会留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