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林镇的山一年里有半年都被白雪覆盖,如今虽然没有雪,土层依然冷硬坚固,才刨了两米深,铁锹就开始卷边了。
烛风铲完最后一锹土,把铁锹传到了上面,按着坑壁跳了出来。
冯壮壮面露惊恐,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因为趴在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大,势单力薄,连反击都要做一步想三步,辛辛苦苦谋划半天,还自己先往里垫钱,最后却只要了两万多块钱的补偿,最后还全贴给了别人,这么好的姑娘你也欺负。”
圆圆的月亮下,他身上脏兮兮的全是土,眼角的汗意折射月光,仿佛点点银色的鳞片。
“你说,”烛风垂着眼,心平气和地问冯壮壮,“你该不该死?”
冯壮壮嘴唇张了张,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那边光头已经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了,忙道:“都是冯壮壮指使的,跟我们没关系!”
他身后那几个努力点头。
“陈胜!”冯壮壮目眦欲裂,“你什么意思?!”
光头也恨极了:“我能有什么意思?你要是让我妈在栖山而卧上班,还能有后面这些事?!都是你害了我们!”
“你放屁!我给你妈安排工作还安排错了是吧?”冯壮壮怒问。
光头气恼:“你要真想安排,为什么不安排到你的民宿,非让我妈待在金元宝,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你……”
烛风啧了一声。
声音不大,很快在空气里消逝,众人却一个激灵,脸憋成猪肝色了,都不敢再吵一句。
烛风对他们的识相还算满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道:“时间差不多了。”
“什、什么?”冯壮壮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烛风和他对视,露出愉悦的笑容:“该送各位上路了。”
直到被踹进大坑,冯壮壮还有一种不真实感,最后还是光头的哭嚎让他回过神来,他当即要开口说话,一锹土却铲了下来。
“本来你们闹事第一天,这铲土就该埋到你们头上的,但袁老板想自己解决,那我肯定不能多事,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找你们,纯粹是出自己这口恶气,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烛风双手持锹,语气颇为感慨,“毕竟像我这样尊重伴侣、相信伴侣能力的龙,真是不多了。”
他一边铲土一边自我欣赏,可惜坑底的人们没心情附和,一个个吓得瞳孔都快扩散了。
金林镇山上的土又硬又凉,砸在脸上的瞬间,冯壮壮头晕眼花,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一味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