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逢时吩咐后,给孩子喂了奶,将他哄睡后,独自去了书房,那口樟木箱子就放在暖榻边。
她刚打开箱子,裴之砚推门而入。
没想到他也提前离席了。
见陆逢时在开箱,神色沉了沉:“章相府的礼,有问题?”
陆逢时灵力很快在箱子内外扫视了一圈:“箱子无毒,但里面的东西,有股阴煞之气。”
裴之砚蹙眉,上前与她并肩看向箱内。
面上是寻常贺礼:两匹杭绸光润、银铃铛精巧,老参须芦完整,属上品……
这些贺礼都在名单内。
且都没有问题。
那陆逢时感受到的阴煞之气,究竟出自哪里?
她将樟木箱子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在暖榻上,再去细细感知,那股阴气还在。
“不是东西有问题。”
陆逢时收手,眸光沉静,“是这箱子的问题。”
裴之砚蹙眉:“箱子有夹层?”
他朝前几步,拿起佩剑,就要动手撬箱子。
陆逢时制止了。
不是有夹层,是这箱子本身被阴邪之物滋养过。
她蹲下身,指尖沿着箱底内壁一寸寸抚过。灵力渗透木质纹理,向下探查。
在箱底与底板接缝的极细微处,嵌着几粒肉眼难辨的深褐色土屑。
土质阴湿,带着陈年血锈气。
“是养尸土。”
陆逢时拈起一粒土屑,放在鼻尖轻嗅,“取自至少埋尸十年以上的坟茔深处,经邪法炼制,阴气凝而不散。混在箱底漆料里,寻常人察觉不到,只会觉得这箱子‘凉气重’。”
裴之砚神色一凛:“有何害处?”
“短期接触无碍,但若婴儿久居此箱存放的衣物襁褓,阴气入体,会夜啼惊厥,体弱多病。”
她站起身,望向窗外沉沉夜色,“最阴毒的是,这种损伤看起来就像先天不足,医官查不出缘由。等发现不对,孩子根基已损,且……”
“什么?”
“且养尸土会吸引一些喜阴的秽物。”
陆逢时转身看向他,“汴京看似太平,但百万人聚居,阴沟暗巷里总有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东西就像饵,无声无息招来麻烦,或许是一窝嗜阴的毒虫爬进婴孩房,或许是夜哭时引来游魂窥视。”
她声音很轻,却让裴之砚后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