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高居苍穹能俯瞰众生,可那一双双泛白的眼睛都在冲他诡异的笑着,在空中看到这样的一幕更刺动他的神经。
他是苍穹之中的王者,从来都只有他漠视着地面上的猎物。
但这一次,本该身为猎物的人都抬着额头,诡异的盯着在空中飞行的他。
苍神的心,骤然跳动了起来,他奋力展开双翅,向着更高的云空飞去,想要摆脱这些诡异的幻像。
但当他升高到千丈之时,便再也不能继续往更高的天穹飞行了,他如同被阻隔在了一层无形壁垒面前,无论他再怎么用尽力气也都无法翻越背后的黑色山石。
苍神化作人形,静静站在千丈高空处,背后的明月无比硕大,强劲的夜风吹动着他飘扬的长发,地面上的一切人与物都化作了模糊的点,唯有四周飘荡着的浩大云气从他身前掠过。
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苍神冷着脸道:“是本神小看你了。
无相,你可现身了吧?”
除去四周的风声,空中蓦然响起一道诡异的笑声,这笑声中混合着男女低沉轻笑的声音,一个身着素袍的男子从月中走出,平静的苍穹云雾面上,他走了几步便像是从月中落下凡尘,银辉透彻他的皮相,如同蟾宫仙人一般踏足人间。
“苍神,你知晓自己要死了吗?”
轻蔑的笑声响起,让苍神的血液从骨子里感觉到了一阵阵寒意,他转过身来双目惊诧的看着月下那个如仙人般的“妖”,语气微不可查的轻颤开口道:
“你也不过是一只精怪罢了,即便我被你拽进了幻象之中,你真的能杀死我吗?”
他浓黑的横眉上充斥着一股决绝的狠意,隐而不发,只看向了那个自称无相的男子。
白无相抬起手,指上便浮现出一只玄鸦驻足,他替鸦儿梳理了下散乱的黑羽,笑道:“既已入幻,这里便是我的天地。
即便你寻到了这一重幻境的破绽,也只会进入到下一重幻境。
朝月相汇,幻古来今,你的心乱了,这幻境就会一点点吃掉你的心志,如天上月,山间风,悄无声息的渗透你心。
直到你分不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彻底神魂癫狂,这样的话,我便能多了具皮囊。”
苍神被他的话所惊,因为自己确实一开始都没意识到自己招惹到的是一个如此恐怖的幻妖精怪。
“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我一命!这般重重构造幻象,也会损耗你不少妖力的!我愿……”
“好了,不必说求饶的话。”白无相轻轻一抬手,指上玄鸦扑棱着翅膀飞离而去,他平静道:“我不会杀你,只是往后黑石寨不该是你圈养血食的地方。
我们的敌人,或者说共同的敌人,只有那位山君而已。”
白无相笑着问道:“你可知这云泽山君的来历?”
苍神见对方竟然真的收手,心中惊诧片刻,但还是解释道:“看来你也知道那山君的厉害,云泽山君自两百年前便有传闻,其是一只黑虎老妖,至少存在了两百年的岁月,即便是山下人间王朝起落,改了山河社稷,他也一直都盘坐在这云泽山里不曾走出。
至于捉妖师,猎妖师之流,有传闻说也是因为这位的存在而不敢进入云泽山脉。其实力之强,确实非我等可比拟的!
你杀了他的虎子虎孙,哪怕这虎精并不受其器重,可多半会有些麻烦的。”
“想必那虎妖只怕对周围群妖也有忌惮,否则只怕不会容忍你们其他精怪在此建寨。”白无相笑问道:“周围其他寨中可还有什么厉害的神灵?”
苍神如实回道:“确实如此,虎王寨以西,有棵老松,传闻说是几百年前得了天上掉落下来的一滴九天月华开灵启智,至今已有八百载岁月,其附近有一寨为古松寨,即便是虎王也不敢招惹其地盘。
在云泽山之北,是这八百里群山最高之处,山巅常年冰雪不化,有一雪女自风雪中走下山脚,被凡人所见尊其为云泽雪神,建立一寨为白水寨,只守地百里从不出山。
虎王寨的东面,是黑水寨,有一只传闻不知活了多久的老龟,精灵们只知其名,不曾见其容。
余下的,便都是些小精小怪庇护的山寨,实力也各有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