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地看着方维,“我怕方先生不能喝酒,所以点了橙汁。”
方维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两种选择,“绝症是装的,就想和我套近乎”,“绝症是真的,生命最后时刻的放纵”。他权衡了一下利弊,选择了第三条路。他打开手机,打了一行字发给谢碧陶:“前几天误诊了,一场乌龙,我没事。”
谢碧陶收到了,眼睛里闪出一丝喜悦,发回一句:“我很替你高兴。”
高俭将那杯橙汁一饮而尽:“你们先聊聊吧,我有事先走了。”
方维也跟着站起来:“时间不早了。”
高俭按着他的肩膀:“你跟这位美女的确有缘分,再聊两句。”
他大踏步地出门去了。方维摇头道:“谢律师,叫你破费了,饮料的钱我转给你。”
“不用客气。”谢碧陶小声问道:“你平时也喜欢听音乐吗?”
忽然手机叮咚叮咚响起来,是卢玉贞的电话。他走到略微安静的地方去接。
她的声音变了,沙哑得很厉害,简直不像她本人了,语调有点焦急:“方大哥,病理结果我在系统里查到了,咳咳……”
她咳了两声,有点喘不上气:“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方维只觉得心脏被重击了一下,他说道:“我能听见。”
“是良性的,良性。”她把“良性”两个字咬得很重,“你可以放心了。”
这句话好像让他的四肢百骸都热起来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发着酸。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卢玉贞也沉默了一会,“别紧张,别激动,没事的,就是息肉。”
“谢谢。谢谢你特意告诉我。我很高兴,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他控制着声音。
“那就好。”
“你……你是不是病了?”
她咳得有点深,“就是普通感冒,吃了药,躺躺就没事了。”
“好,注意休息。”
“嘟嘟”一串响声,卢玉贞挂了电话。方维深吸了两口气,闭上眼睛。
高俭的话突如其来地在脑海里回响着,“你知不知道世上最玄妙的事就叫“感觉”。”
“你又想图点人间真情,那可比什么都宝贵,可遇不可求。”
台上的歌手在悠悠地唱着老派的情歌,念啊,怨啊,求不得,爱别离。台下有人在缠绵拥吻。
他在乱糟糟的思绪中寻到一丝清明。“我找到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