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昼眉宇微蹙,嗓音沙哑地开口,“那可不行,看来我只能再坚持坚持了。”
他努力抬起手,拍了拍沈洱的肩头,“去吧,离我远些,我要等最后一道雷劫。”
沈洱犹豫着看向他,顾明昼身上的伤势惨烈到比十几年前他被顾牧家法伺候赶出顾家那天还要可怕,沈洱看得心如刀绞,害怕自己前脚刚离开顾明昼,后脚他就倒在地上,“你真的可以么?”
“你不信我?”
顾明昼失笑了声,“好了,快回去。”
沈洱抿了抿唇,依依不舍地转过身,刚要离开,却听顾明昼在身后低低道,
“对了,那个惊喜到底是什么?”
他猛然回过头,顾明昼神色平静,声音很轻,“告诉我吧。”
沈洱的眼泪一瞬落下来,他颤着手,从衣襟内取出一张画,递到顾明昼面前。
顾明昼“唔”了一声,艰难地伸出手接过,那是一张被雨水浸透的画,上面用毛笔稚嫩地画着一只大兔子,两只小兔子,还有一只灰狼。
看着看着,顾明昼忽地笑了一声,“这头狼未免画得也太丑了。”
“这是本座和超坏超凶给你画的……”沈洱忍住喉间的哽咽,轻轻说,“生辰礼物。”
听到他的话,顾明昼眼睫微颤,心头浮现出两个小崽和沈洱趴在桌案上一起画画的场景,明明每天都在一起,是什么时候商量好背着他偷偷画的呢?
“真好。”
顾明昼眸光温柔,指尖抚在那画纸上的兔子们,声音轻得仿佛能够融进风里,“画得真好。”
他的眼睛已经不太清楚了,只能依稀看到画上的内容很像他们,虽然把他画得很丑,但这是他三百年来,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和母亲当年送给他的衣服一样珍贵无双。
沈洱抹了抹眼泪,“你再仔细看看呢?”
闻言,顾明昼顿了顿,仔细看去,眸光陡然一滞。
“这是……”
他愕然地看向沈洱,指着那大灰狼怀里的小兔子,“这是什么?”
沈洱眼泪哗啦啦掉了下来,“是小小小超坏。”
顾明昼:??
“什么?”
顾明昼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一遍,“什么意思,沈洱?”
沈洱忍住泪水,吸了吸鼻子,“本座肚子里……有小小小超坏了。”
细雨洋洋洒洒地落在他身上,顾明昼从未有一刻如此震撼,也从未有一刻头脑如此清明。
——何大夫开的药不管用,沈洱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孩子。
他不能死。
他不能让沈洱一个人独自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