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依洄正打算转身离开,周惠宣先一步上前叫住她,“依洄,不要走,我们聊一聊。”
“没什么好聊的。”
“我刚回国不久,”周惠宣紧紧盯着女儿,“原来你一直没有和岑寅跃生活。”
岑依洄一时无言,不知如何回应母亲这句话,只觉得可笑。
世间的情感总是不同步,岑依洄已经学会了用冷淡、抗拒的眼神面对周惠宣,然而周惠宣的态度发生出乎意料的变化,她耐心地说服岑依洄陪她稍坐片刻,语气带着想要弥补的意味。
经过校门口,周惠宣向立在保姆车旁的司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等待。
学校边上的咖啡馆,周惠宣和岑依洄坐在角落的餐桌。
周惠宣有一肚子问题要问。你这两年住在哪里?如何生活?为什么没有按照既定计划报考法国的舞蹈学校?
却没有一个问题顺利问出口。
在过去的母女关系中,周惠宣占绝对主导地位,她深知岑依洄对她的依赖。
而如今坐她对面的女儿,相貌没有改变,气质却陌生而疏离,仿佛隔着一层遥远的距离,不再归她掌控。
沉默许久。
岑依洄低头看了眼手表,先开口:“妈妈,你要聊什么?已经很晚了。”
周惠宣沉吟片刻:“依洄,我到美国后给你打电话,但一直没打通过。后来联系岑寅跃,他语气闪躲,说你不想接电话,我当了真。”
岑依洄撩起眼皮:“如果真想联系到我,有很多办法,可以联系学校,联系老师,总归能有办法。”
周惠宣解释:“我怀浩浩的时候,年龄大胎不稳,卧床养胎了很久,忽略了你。”
浩浩,是母亲第二个孩子的小名。
岑依洄顿了顿,忽然问:“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周惠宣微微一愣,随即眼睛露出喜色。人的底色不会变,女儿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容易心软,她声音柔和下来:“我很好。”
岑依洄点了点头,“妈妈,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打探到我学校的信息,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周惠宣的笑容稍稍僵硬。
呲啦,椅腿摩擦地板的声音短促刺耳,岑依洄站起身:“你保重身体。”
说完便转身走向店门口。
周惠宣望着岑依洄坚定却决绝的背影,起身想挽留,然而就在岑依洄拉开玻璃门的瞬间,保姆抱着浩浩进了店内。
小男孩稚嫩的脸庞布满泪痕,双手伸向周惠宣,口齿不清地喊妈妈抱。
岑依洄的脚步顿了一秒,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周惠宣目光凝视女儿渐行渐远的身影,轻叹一声,选择接过保姆手里的小男孩。
寂静的夜晚,校园林荫道人烟稀疏,树叶间偶尔一声蝉鸣。
就在岑依洄最孤独的时刻,手机屏幕亮起,梁泽终于回了消息-
梁泽:军训完好好休息两天-
梁泽:我之前在整理资料,没时间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