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
惠妃的袖子差点被自己卷成团儿。
保清来信说十八阿哥快要不行了,事成与不成就看这几日。
难为了保清这些年忍辱负重,这事儿若是成了,让她立刻死了都甘愿。
只是,有皇贵妃在,他们能心想事成吗?
惠妃忧心忡忡。
这几年,皇上除了宠爱年幼的阿哥和公主,对她们这些宫里的老人也多了几分恩情。
去岁她生辰的时候,皇上格外用心地送了件子孙满堂的翡翠屏风,可谓送到了她心坎里。
不仅自己,宜妃和荣妃那儿也是,都不以往更看重了几分。
作为最早那批进宫侍奉的嫔妃,惠妃知道皇上是个念旧的人,更不用说她们几个还生育了皇嗣。
单单这一点,就够皇上善待她们终老了。
只是这些还不够。
皇上念旧,可活人比不过死人啊,谁能比闭了眼咽了气的仁孝皇后更旧?
惠妃一想到自己要和死人争,心里又怨又气。
为了儿子,为了孙子,她得与保清联手走出一条路。
“娘娘,十四阿哥在外头等了您半个时辰了,说给您请安。”彩云进来,服侍惠妃洗漱穿衣。
惠妃睡醒后就听闻十四阿哥来了,原本三两句话就让宫人打发他出去了,没曾想他到现在都没走。
“跟他额娘一样有耐心。”惠妃嗤笑了一声,眼底满是轻蔑。
五公主被嫁去漠北草原,不久后又身死他乡,对永和宫的打击不小,德妃瞧着苍老了许多。
原以为他们母子能消停会儿,没想到那么快就缓过来了。
也是,一个公主哪里抵得过养在身边的阿哥金贵。
别看荣妃如今时常把荣宪公主挂在嘴边,要是真有什么事儿,还不是先护着三阿哥。
宫里的嫔妃,嘴上说的再好听,心里都是盼着儿子更看重儿子的,承乾宫那个皇贵妃也不例外。
为了恪靖公主争了佟家的婚事,还不是为了帮扶四阿哥,获取佟家的助益。
十四阿哥精明,最惹惠妃不喜,她往外头看了一眼,便对宫人道:“既然不愿走,那就再让他等等,左右他也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
彩云出去,对着十四阿哥道:“阿哥稍等,娘娘还在洗漱,一会儿便好了。”
十四阿哥见到有人出来,慌忙站起身,见来人是惠妃跟前的宫人,极力掩饰面上的失落,声音轻快道:“有劳姑姑出来传话,我不急,坐这儿等惠额娘梳洗便是。”
彩云笑了笑,福了身再次入内。
十四阿哥坐下,自己来这儿快一个时辰了,连口茶水都没喝上。方才那人是惠妃跟前的老人了,在钟粹宫的宫人里也是说一不二的,怎会连侍奉茶水的小丫头都指使不动。
这钟粹宫从上到下,都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永和宫。
十四阿哥暗中攥紧了拳头,想到出嫁不久就病逝的亲姐姐,心里更是堵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