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这才说起为何驳回内阁的拟票:“内阁说,派遣御史去查,以及要徐阶直接将一万亩给定安伯,朕觉得不好。”
栗在庭竖耳恭听。
朱翊钧沉吟片刻,开口道:“首先这田亩,既然是百姓投献的,那终归是税太高了。”
“若是平白将田给了定安伯,百姓既无田,又无依附,朕觉得不好。”
“而且无端要徐少师归田,师出无名,朕不取也。”
栗在庭神色一动,有了些猜测。
直接还田都不收,这是非要给徐阶定罪的意思啊。
他忍不住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朱翊钧想了想,开口道:“其一,让松江府理一理税,苛捐杂税都梳理一番。记住,只有松江府,别的地方不要动。”
栗在庭点了点头,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自然都懂。
“其二,直接索要徐少师的田亩也不好,还是赎买吧,让户部出个几百两,别让徐少师受了委屈。”
“至于良田上的佃户,让定安伯好好安置一下。”
高拱的爵位都不世袭,别说这些良田了,他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将高拱嗣子留在了国子监,就是两人的默契。
栗在庭应道:“臣稍后转达给元辅。”
朱翊钧继续说道:“二人的纠纷,派遣御史不好。”
“两名前首辅,又是三孤又是伯爵的,御史恐怕压不住。”
栗在庭迟疑道:“那陛下的意思是,让海瑞办这事?”
恐怕有些分身乏术吧。
朱翊钧摇了摇头:“哪能这般过度策用。”
他看着栗在庭,突然笑道:“朕让朱希孝和陈名言,领北镇抚司去了,算算还有六七日就到松江府了。”
栗在庭眼皮一跳。
都快到松江府了,那不是一个月前就出发了?
眼下奏疏才刚到呢,这是演都懒得演了!
而且,连朱希孝都派去了,未免动静有些太大了。
朱翊钧看他这样子,有些好玩,开口解释道:“跟海瑞一块走的,到了两淮再分道。”
栗在庭掐起了时间算着,海瑞是十一月五日走的,如今是十一月二十九,那也就四五日的路程了。
想着,他便感慨道:“还是太远了,也不知道某些人什么反应。”
……
朱希孝正站在甲板上眺望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