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如梦初醒,茫然抬起头。
“你不会把我忘了吧?”陆池有些崩溃,指了指快被北风吹凉了的自己,又指了指禅房,“咱就是说,到底是谁被女人迷了双眼?”
谢砚没什么心情开玩笑了,若有所思一直走回书房,才道:“九峰山不用去探了,叶家人是冲着我来的。”
陆池这边刚发现九峰山有异动,姜云婵就刚好劝着他去九峰山。
很明显,有人在九峰山设了圈套请君入瓮。
怪道姜云婵今日对他格外热络,原来在想着法子算计他。
谢砚终究没猜错,只要给姜云婵一点喘息的机会,她就会毫不犹豫勾结了刺客,置他于死地。
她对他的每一句软话,每一个笑脸,都可能是一把软刀子往他心尖上插。
他还妄想什么呢?
谢砚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池听了这话,也沉默了。
漠北人天生野化,凶悍嗜杀,且神出鬼没。
各国夺嫡之争时,皇子们也常重金买通漠北人刺杀政敌,他们手段狠辣,几乎从未失手过。
“叶家这是要对你痛下杀手了?”
“狗急跳墙而已。”谢砚不屑地轻嗤。
叶家和顾淮舟受了圣上泼天的恩宠,他们自然急着在圣上面前立功,以谢君恩。
可不管在朝堂还是在坊间,他们都迟迟没法彻底打垮谢砚。
再这样拖下去,圣上那边会对他们不满。
他们只能铤而走险,花重金请漠北人了结谢砚。
可以想见九峰山上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谢砚赴死。
连陆池都对那些漠北野人心有余悸,提醒道:“你最近莫要出门,更别去九峰山,咱们的护卫肯定不是漠北蛮人的对手。”
“不去怎行?”谢砚坐在书房黑暗的一角,仰靠在太师椅上,挤了挤眉心,“她盼着我去呢。”
“你……”陆池无言了,指着他的鼻尖,“你表妹让你去你就去,她让你死,你也死不成?”
“你说,她会再杀我一次吗?”谢砚掀起眼眸,目中晦涩。
“我看你真是被迷了心窍!”
陆池不能理解,拂袖而去了。
门轰然被带上了。
未点灯的房间,撞击声层层叠叠地回荡着,晦暗无边。
无人回应。
半晌,他自问自答,“她会的。”
再来一百次,她也会毫不犹豫选择站在他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