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姜云婵的心衣,上面染满了他的东西。
“求你,不要!”姜云婵扑到了谢砚脚下,握住他的手不停摇头,摇得珠钗坠落,鬓发散乱。
这种东西拿给顾淮舟看,她还有一丝一毫的体面吗?
“谢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姜云婵扬起绝望的脸,泪痕交错。
谢砚居高临下,屈指抹去她脸颊的泪,“应该我问妹妹,为何要这样对我?”
她只看得到顾淮舟受了伤,只记得她自己没了体面。
那他呢?
她给他下蒙汗药时,偷麟符时,有没有想过他会死啊?
他只想保护她,她为何要接二连三往他身上捅刀子呢?
“别哭了。”谢砚声音平稳,却不容置喙。
他不喜欢她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流泪。
他徐徐俯身,滚烫的气息熨烫过她瓷白的肌肤,“该怎么救他,你知道的。”
姜云婵被灼得一阵痉挛,惶恐之下,泪珠儿更忍不住,落了一滴在谢砚的鞋面上。
谢砚凝着那伤心欲绝的泪,眸色晦暗下来,“扶苍,把顾淮舟拖下去,再给二奶奶制一方朱墨。”
“喏!”守在五十步之遥的扶苍,背着身应道。
姜云婵瞳孔欲裂,倏地想起慈心庵里抄佛经用的朱墨,原来那都是顾淮舟的血!
她在慈心庵住了几天,顾淮舟就流了几天的血!
她的每一次忤逆,换来的都是谢砚十倍百倍的回报,无一例外。
“谢砚!”姜云婵咬着牙,哽咽不已,可她不敢再哭了。
她的泪是顾淮舟的催命符。
她只能掐自己的手心,掐得几欲出血,才将泪生生咽了回去。
“乖!”谢砚蹲下身,摊开她的手掌,轻吹了吹掌心的指甲印,“该玩够了吧?要不要跟哥哥回去。”
姜云婵微闭双眸,点了点头。
他吻她的手心,如虔诚的信徒,而后将她抱起回了寝房。
寝房的门重新合上,最后落入眼帘的是扶苍和扶风拖着顾淮舟血淋淋的身体,进了竹林深处……
姜云婵再度被遮住了视线,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眼里只有逼仄的寝房,每一口呼吸都夹杂着谢砚的气息。
看到、听到、嗅到的都只和他有关。
谢砚将她抱坐在床榻上,蹲在她身前,为她擦拭脸上的血与泪。
姜云婵如木偶般呆坐在原地,双目无神,“谢砚,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满意?”
谢砚丢了毛巾,捧住她冰冷的手,“我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我心悦妹妹,我只要妹妹!”
姜云婵深觉可笑,“你幼时养了一只雀儿,后来那雀儿飞走了,你在侯府里找了一天一夜。你把它带回来,用剪刀生生绞断了翅膀,一根根拔了它的羽毛,把它重新塞进鸟笼里终其一生,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