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到底是十年前一起走过来的知己。
陆池知道谢砚一步步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血泪,折过多少傲骨。
好不容易,只有一步之遥了,要眼睁睁把唾手可得的江山奉于他人吗?
陆池拎住谢砚的衣领,“不是你说莫要让女人误事吗?不是你说,有了权利才有女人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砚垂眸望了眼领口的拳头,低笑自嘲,“约莫,从前就是我错了吧……”
他和姜云婵幼时,受尽欺凌。
他一直偏执的以为只要用权力筑起一堵高高的墙,他们就可以在城墙之内长安长乐。
原来,她在这座城中,从未觉得快乐。
那日,她看他眼神,那样冰冷、厌恶,和看那些欺负她的纨绔们的眼神一模一样。
在姜云婵心里,他和那些人别无二致。
可明明,他费尽心机走出慈心庵,是想为她抵挡黑暗的。
他于诡谲中前行,怎么心也跟着蒙了尘,反而成了她最深的阴影?
事情不该如此的……
可谢砚似乎已经没法改变什么了,他们那些美好的回忆早就不在她心里了。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是不让他们的结束是一个狰狞的死胎……
入夜,安塞峡谷陷入一片死寂。
银色月光洒满黄土高坡,猎猎长风裹挟着沙砾,尘烟滚滚,一直吹向天际线。
苍穹连着黄沙,天地玄黄,无尽苍凉。
一丈宽的峡谷口,谢砚高踞白马,手持银枪立于漫漫黄沙中。
他的两侧是高耸入云的黄土峭壁,身后数万马匹踏着蹄,跃跃欲试。
秦骁和陆池没办法拦住他,只能配合。
只待乌云蔽月,谢砚便会带领驮着稻草人的马匹倾城而出,向着大荒山去。
只要他耗得过半个时辰,虎贲营的实力就会削弱很多。
届时,秦骁和陆池便可顺势北上,一战而决。
谢砚眯眼望着天边明月,渐渐被乌云环绕。
他振臂示意,破尘而出,身后万马飞驰,冲向大荒山。
片刻,大荒山上一枚火球破风而出,犹如流星坠落,裹挟着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谢砚侧身避开。
火球擦肩而过,撞向峭壁,火光四溅,峭壁龟裂。
裂纹攀爬而上,山体顿时塌陷下来,巨石滚滚而落。
而大荒山上的炮火才只刚刚开始,无数火球侵袭而来,如一堵火墙堵在谢砚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