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气场因着各人情绪交织,变得诡异,街坊们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只有杜氏心知肚明几个年轻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赶紧上前福了福身,刻意挡住了姜云婵和顾淮舟交汇的视线,“谢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老夫人言重了。”谢砚折腰回礼,端得谦谦君子的模样,“我与淮舟相识数载,他大婚我理应来贺。”
这话就谦虚了。
北盛谁人不知顾淮舟是谢砚的门生?
谢砚从前对顾淮舟多有照拂,顾淮舟得疫病时,更是在侯府养病,谢砚对他实在恩重似海。
顾淮舟大婚不请谢砚,反倒是顾家不懂礼数了。
杜氏面色难堪,弯腰比了个请的手势,“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大人您请上座才是。”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谢砚声色温润,转头看姜云婵,笑意底下藏着不容置喙的威压,“皎皎是我未过门的妻,也一起吧。”
“我不是!”姜云婵退了半步,余光心虚地望向顾淮舟。
顾淮舟亦惊讶不已。
他们短暂的眼神交汇,没有逃过谢砚的眼睛。
谢砚上前一步,揽住姜云婵的腰肢,压低了声音,“周公之礼都行了,你不是我的妻是什么?姘头?”
“谢砚……”姜云婵愤愤然瞪她。
他面容清润,不会有人听到从这个端方持重的氏族公子口中说出了多么龌龊的话。
可姜云婵知道她不从他,他有的是手段。
姜云婵只得随他,与并肩坐到了上首。
喜乐再度响起,新人三拜。
顾淮舟在姜云婵一步之遥的位置,与另一个姑娘携手叩拜她,完成了新人盟约。
明明,数月前,该顾淮舟拜天地的还是姜云婵。
转瞬已物是人非。
宾客的每一祝福,都像刀扎在姜云婵心里。
她的心已经血淋淋的了,微闭上眼,不想再看这满堂血色。
却是谢砚握了握她的手,“皎皎,淮舟给你敬茶呢。”
姜云婵被拉回了现实,恍惚的视线中,见着顾淮舟和叶清儿跪在她脚下,递了杯茶过来。
“给师父师娘敬茶。”叶清儿先开了口。
顾淮舟手一抖,茶水掀起圈圈涟漪,水面上姜云婵的影子破碎了。
“新郎官儿快些敬茶啊?怎愣着作甚?”
“洞房花烛夜可不能耽搁啊!”
……
宾客们喜气洋洋,起着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