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他入了刑部大牢,烂肉、臭肉、老鼠肉……日日送来的都是肉饼。
谁会对肉饼如此执着?
那必然是谢砚还记得小时候与狗抢肉饼的日子。
他就是个睚眦必报的真小人!
“谢砚!”谢晋如狂怒的兽扑在栏杆上,龇着牙,“抢姜云婵是你刺激我做的!囚顾淮舟是你怂恿我的!军饷的事也是你故意爆出来的!你想我身首异处,你好歹毒的心思!”
“论起歹毒,我可比不上兄长。”谢砚漫不经心轻笑,蹲下身来,与他对视,“兄长不是还诬陷我在南境养兵吗?”
“不是诬陷!你跟章总兵早就勾结上了对不对?对不对?!”
谢晋坐在牢里回想起自己在南境的日子。
谢砚常送家书、物资给他,当初他还道谢砚当真将前程过往一笔勾销了。
如今才知家书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实际上他在与南境总兵暗通款曲!
这些个乱臣贼子,以他为媒介意图扰乱朝纲,其心可诛!
“当初你向爹提议我去南境,根本不是想我建功立业,是想拿我做棋对不对?”
谢砚的棋布得够早的!
谢晋被他戏耍了足足五年!
谢晋越想越气,睚眦欲裂,“当年你祖父豢匪为兵,天南地北的马匪皆以他马首是瞻,四处滥杀无辜,才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要不是爹看在往昔情意,保了你和你娘的性命,你们的尸骨早该挫骨扬灰了!如今你还想效仿你祖父吗?”
谢晋怒气腾腾的声音响彻牢房,像海浪一般汹涌且强悍。
谢砚立于风波中巍然不动,末了,微扬眉梢,“管好你自己。”
谢晋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得胸腔起伏,快要炸了一般,“我要面圣!我要参你养兵!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多日不见,兄长怎还是这般冲动啊?”谢砚摇头唏嘘:“你在南境多年,任何东西都是从你手上传递出去的,要真查出什么?你能脱得开关系吗?”
“我……”谢晋一噎,“反正我也死路一条,不如拉着你一同去阎王面前辩个明白!”
“想玉石俱焚?私自养兵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兄长忍心看着全族赴死吗?”
“那又如何?”谢晋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只想谢砚死!
谢砚则不紧不慢从衣袖里抽出一份脉案,递到谢晋手上,轻敲了敲,“那就一起死吧,他也得死!”
清灵的敲击声回荡在空旷的牢房中,格外清晰,叩击人心。
谢晋神色一凝,望向脉案,上面记录着宋金兰的喜脉。
他的夫人已经怀孕三月有余了。
这是谢晋第一个孩子,也会是唯一一点血脉。
若是谢晋执意同归于尽,那这点血脉也保不住了。
他怎能?
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