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办“公事”的时候也不妨碍做私活嘛。
那位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沾了一身灰尘,狼狈不已,好似路边一条在泥坑中打滚的野狗。
甚至还不如。
因为狗可能有狂犬病可以咬死人,但是他肯定没有,算得上人畜无害了。
刘赖头和李瘸子看着他,顿时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他们从别人的痛苦与狼狈中,获得了某些乐趣与满足。
正在这时,一辆装扮华贵的马车缓缓从这些人身边驶过。
一位扮相儒雅的年轻人,手里牵着高头大马,伴随在马车左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
他穿着青色的大袖翩翩衫子,一看就是精美丝绸的材质,价格不菲。头上朴素的发髻显示已然行了冠礼,但没有佩戴帽子。
这位华服青年随意瞥了三人一眼,发现这似乎是两个家奴在抓捕逃奴返回途中,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于是便不理他们,继续前行。
如今天下不太平,类似这般的事情一个月里就算没有几百,几十总是有的。
奴仆们或死或逃,各人有各人的故事,华服青年这样的贵人,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关注这些无聊的事情。
华服青年身边的马车队伍后面,有十几个仆从壮汉将其护卫周全。他们人人骑着高头大马,皆是腰间佩刀,额头上绑着青色的绸带。
还有骡车拉着一车的猎物,里面有几只山鸡,几只兔子,仅此而已。
待车队远去数十步开外,刘赖头和李瘸子这才松了口气,二人都是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们看向那位华服青年的目光中有贪婪,有羡慕,有愤恨,还有不屑。
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刘赖头摇头叹息,对李瘸子感慨道:“瞧瞧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鲜衣怒马,仆从成群。你再看看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同样都是爹生娘养的,怎么就这么大差别?”
“咱们只是大将军府养的狗,狗就过狗的日子,还有甚好说的?你这纯属自己找不痛快!”
李瘸子讥笑道,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笑什么笑,你连做狗的资格都没有!”
李瘸子看到那位脸上都是泥,身上都是灰的年轻人,此刻居然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似乎是在嘲笑他们二人一样,顿时勃然大怒!
他可以给权贵当狗,但不能接受比他身份低的人,嘲笑他是狗!
“我让你看!我挖你眼睛,再看你怎么看!”
锵!
李瘸子拔出锈迹斑驳的短刀,正要上前收拾那位有嘲讽他嫌疑的年轻人,却是被刘赖头给拦住了。
“算了,给几鞭子教训一下得了。
你挖了他眼睛,还怎么卖掉换钱?买奴的人谁会要一个瞎子?
别跟钱过不去!”
刘赖头的灵魂之问,让李瘸子将短刀收回了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