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是他们愿意,想要和皇太子打好关系,也基本没有可能。
事实也的确如此。
此前每次和皇太子打交道的时候,他们都能感受到,皇太子明显的疏离和淡漠。
但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相互对视了一眼,万安率先道。
“多日不见,陛下清简了不少。”
“先帝驾崩,天下举哀,陛下向来以纯孝侍奉先帝,哀痛之心臣等皆知,但如今陛下乃是天子,身系天下,当以保重龙体为要,虽诸事繁多,却不可操劳过甚。”
“否则先帝在天之灵,恐怕也会心下难安。”
这话明显是在试探。
从先帝驾崩到现在,算下来已经有十几天了,作为本该是皇帝最亲近的内阁大臣,他们只被召见了两次,而且,还都是在登基之前。
一次是为了商议登基仪注,另一次则是确定大赦天下的诏书,且都非单独召见,而是有其他的东宫和部院大臣一同。
虽然议事的过程中,他们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已经是断头饭了。
往后他们在朝政上的话语权,只会越来越低。
事实上也恰是如此,从登基大典到现在,好几天过去了,早朝都已经上了两次,皇帝见了不少的东宫旧臣,甚至连丁忧的李东阳都见了,却唯独没有见他们。
这般态度,已经不能说是冷落,而是带着几分无视了。
可奇怪的是,这次他们进殿,天子的态度却反而比以前要温和许多。
万安的这番话,看似是在关心皇帝的身体,但其实,却是在隐晦的暗示,应当给内阁加加担子。
不得不说,万安虽然谄媚,但也的确是个足够大胆的人。
仅仅是从朱祐樘一个说话语气的变化,他便敢做出这样的试探。
不过,事实也的确证明,他的判断并没有错。
因为很快,朱祐樘就笑着开口,道。
“朕倒是想不这么操劳,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
“你们瞧瞧,这一本本的奏章,又是要朕裁撤传奉官,又是要朕严惩李孜省一党,驱逐方士,还有让朕重开经筵,亲贤臣远小人的。”
“朝中大臣如此关心朝政,勤于谏言,朕身为皇帝,岂敢不勤勉?”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抽出放在手边的奏章,在底下众人的眼前晃着,一副既无奈又欣慰的样子。
然而,内阁的这几人,却立刻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