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不给他喘息的时间,抬腿踹向醉汉肥厚的肚皮,人的皮|肉发出“嘭”的一声,醉汉口中飙出黄汤。
“去你妈的,□□崽子!”
玻璃酒瓶被石墙砸出参差的豁口,他喷着酸水,竟然直接将堪比凶器的瓶身朝那人挥去!
胡同里实在昏暗,那人已经躲得够快,但手掌还是被玻璃尖划了一下。
踉跄躲闪的时候,那人踹到了打斗中遗落的包,里面的文件散了满地。
“胡同里有变态!大家帮帮忙!”
朱晏吓懵了,但童安鱼还能思考,她能看出那个人并不习惯打架斗殴,此刻占上风完全是因为壮汉醉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直冲向最近的烧烤店,冲里面的食客和店员大喊呼救。
热心人还是多,人群呼啦跑出来,几个服务生拎了凳子,三下五除二将醉汉制服,扭送到附近的派出所。
有人认出来,这人就住在那几栋老房子里,他酗酒家暴,一直等着拆迁暴富,可政府迟迟没下文,他就骂天骂地,埋怨世道不公。
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唯独那个单枪匹马拦住醉汉的人始终沉默。
他拎起沾满灰土的背包,又蹲下身,去捡被踩得脏泞不堪的文件,他的右手一滴滴淌血,鲜红的指印盖在文件上,浸透纸背,成了胡同里最亮的颜色。
童安鱼喘着粗气,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她不知道这是吊桥效应还是别的什么,那张汗湿的脸,淌血的手,躬下的脊背,甚至是颈子上绷起的青筋,都催化着她的血液流速。
他成了区别于衣冠楚楚的明星和花枝招展的男模,虽有姿色却无关姿色的某一款。
林淮叙。
他还是穿着那身白卫衣和牛仔裤,只是洗得有些掉色了。
明明受了伤,眼神却依旧沉静,倨傲,像黑夜里没有月光的湖。
童安鱼不确定他还认不认得自己,于是望着滴落的血花,嘴唇抿了又抿,然后说:“谢谢。”
林淮叙手上动作没停,声音比今晚的夜色都沉:“没事。”
他似乎也不在乎童安鱼是谁,精力全在散落的文件上。
童安鱼和朱晏赶忙帮他一起捡,借着微弱的光线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初中物理试题,批改过。
“你晚上在做家教?怪不得没时间参加新生舞会。”朱晏有些后知后觉的恍然。
林淮叙这才抬眼扫量尴尬笑着的朱晏,以及努力盯着他看的童安鱼。
他的目光在童安鱼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认了出来。
这小熊T恤第一个跑去叫人,又第一个跑回来,明明挺害怕,却一口气冲到前面,来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