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使握勾的手陡然一震,踉跄退后两步,直到一阵寒冷夜风从窗棱吹入,才猛地清醒过来,他竟然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用言语震住,除了尊主外他从未在谁身上感受到过这般强烈的威压。
白虎使一阵恼羞成怒,随后升出排山倒海般强烈的征服欲,他一定要让这个郁淮匍匐在他身下,婉转求饶。
白虎使嚣张地大笑一声,手掌聚力正欲抛出鹰爪钩,眼前却是一阵残影快速略过——
“唔!”白虎使一口鲜血猛地喷出,竟是被狠狠一掌正中胸口,向后飞出足有一丈远,肥胖的身躯才重重砸在地上。
顾清淮眼神淡漠,手中动作却没有丝毫减速,双手成爪再次朝白虎双目击去,他不喜欢这个人看他的眼神,既然如此,挖掉便是。
顾清淮身法极快,眼见就要碰到白虎使,殿门猛然被再次推开,一道紫衣身影如风般闯入,他手腕倏地一痛,竟是被人掷物击中,偏离了方向。
看清来人后白虎使脸色骤变,怔愣一瞬后急声道:“尊主您终于来了,这个郁淮想要逃跑还把我打伤!”
这也是紫霄使告诉他的,若事情未成便被尊主撞破,便教他这么说。
桑妩眸中寒光乍现,手中长鞭一挥,竟是朝顾清淮直面而来!
“竟然连白虎使都不是你对手,你师父到底谁!”桑妩声音冷厉,眼中杀意凛然。她本是担心少年熬不过药效才这么快的赶回来,不想竟真如紫霄使所说,他身中驭风仍能制服白虎使,除了顾清淮的弟子,她想不到还有谁有这般能耐。
顾清淮方才还灵巧无比的身形瞬间僵住,任身子被长鞭狠狠击中,“唔——”一口鲜血再次喷出,本就苍白的脸色霎地惨白。
“白虎你先出去,你擅自进殿的事我后面自会处罚。”桑妩嗓音冷湛,以少年的能力若真要逃,又岂会被白虎使拦下,方才那一鞭只是罚他竟敢擅自动手。
擅自进殿?顾清淮眉心微动,也就是说白虎使不是阿姐派来的,可阿姐竟就让他这么出去了,他在阿姐心中到底算什么,一个玩物,弟弟,亦或是一条不听话的狗……
待白虎使狼狈离开后,桑妩这才看向眼前哪怕一脸病容仍是风姿如玉的少年,冷冷开口:“郁淮,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并且我还知道你师父是谁!”
少年猛地抬头,素来淡漠的眼眸盛满惊疑,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猛然攥紧。
竟真的被她试探出来,少年竟真的是有师父。
桑妩目光灼灼,直逼少年,“郁淮的淮,恐怕是顾清淮的淮吧!”
真是难为少年对他师父一片孝心,取个假名用的都是她最讨厌的字。
顾清淮身躯猛地一震,随后像是失去力气般,几乎就要倒下。
看着摇摇欲坠的白衣少年,桑妩哪里还能不知道,竟是再次被她说中了,她眼中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痛楚,“这就是你一直苦苦隐瞒我的真相吧?”
比起真相,她更加憎恨的是少年的隐瞒。他宁愿承受酷刑也不肯吐露半分,是不是说明,在她和顾清淮之间,他选择了顾清淮。
怒到极致她竟是低声笑了出来,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郁小六,若是有一日我和你师父兵刃相向,或者和流云宗开战,你帮谁?”
他……帮谁?
他违背师父教导对阿姐动了心,迟早是要回宗向师父请罪的,但是他还欠阿姐一条命。十日,就以十日为限,这十日里,他只想遵循自己的心意,为阿姐而活。十日过后,他自会回宗,以死谢罪。
顾清淮蓦地惨然一笑,他松开一直压制药效的澎湃内力,难耐的空虚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苍白的脸颊被异样的潮红占领,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偌大的殿内只有他急促的喘息声。
“呃——啊!”
难耐的呻吟从唇齿间溢出,好难受……好难受……身后的空虚阵阵袭来,甚至比方才还要剧烈数倍不止,他知道阿姐想要什么,只要她想,只要他有,就都是她的……
桑妩冷冷站在原地,金色鞭尾曳在青色琉璃铺成的地面上,她看着少年朝她艰难地一步步走来,最后在她面前停下。
少年呼吸急促而沉重,胸口带着被她抽出的一抹诱人血痕,颤哑着开口:“阿姐,求你……”
桑妩冷冷挑眉,“求我什么?”
求她放他下山,还是求她解了他的驭风,亦或是求她不要和流云宗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