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一年,她开始来例假。
她在倒数第二封信里随口对他倾诉:讨厌例假,因为例假期肚子会有点疼,而且还要上体育课,一点都不方便。
在那次之后,她收到了罗道夫斯的最后一封信。
他告知她自己学业繁重,以后不能与她通信了。
施婳捧着最后一封回信,脸上已经满是湿痕。
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像朋友又像亲人一样陪伴了她三年。
直到她十三岁那封来信,让他骤然意
识到她已经不再是小朋友,是逐渐要步入青春期的少女了。
而他作为一个年长于她的异性朋友,不便于再继续以匿名的方式与她交流。
他也经历过青春期,应该知道青春期的孩子会有很多独属于那个年纪的心事。他就像是一位兄长,在妹妹初潮来临之后,会突然意识到小不点一样的妹妹也会长大。
而那时她在京北的生活也渐渐步入了正轨,就像被时惜猜中的那样,他不再继续扮演这个角色,功成身退。
当理清过往这一切,施婳抽了几张纸巾,把眼泪擦干。
许多困惑都有了答案。
她锲而不舍从自家牛杂档偷了三年的牛杂并不是白偷的。
贺砚庭也不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以润物无声的存在,陪伴她度过了那生命中最孤独也最难熬的三年。
恰好都是三年,仿佛是宿命的一种排布。
从香山澳到京北,那是他们各自生命里,最微茫的一千多个日夜。
她也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言语来概述这样的感情。
亲情?友情?好像都不足以涵盖。
这份感情的分量沉甸甸的,就像是宿命的安排,给他们彼此最微茫的岁月里提供了一根可以救命的浮木。
……
施婳还陷在怔忡里,静谧的房间内倏然传来一道温和沉郁的音色。
“怎么哭了?”
她恍惚抬眸,对上他刚醒来清冽深邃的瞳仁,心神瞬间慌乱。
书桌上堆满的羊皮纸信封还来不及收……
她眼神有些乱,无辜嗫喏:“我……”
解释的借口尚且来不及编出来,男人已然信步来到她身前,毫无预兆地将她横抱起,隐忍克制的责备随之而来:“才刚退烧就光着脚,是不是忘了自己烧得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