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默然听完,不疾不徐地起身:“都说完了?那我回病房了。”
她抬步便走,白思娴却追上前拦住了她,表情有些焦灼:“施婳,你这是什么意思?按道理,你是老爷子收养的,你大伯是老爷子的独子,算起来咱们四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难道你真的存心偏帮贺九,老爷子这么些年算是白疼你了。”
贺珩的脸色透着青白,语气艰涩:“婳婳,你如今是半点都不信我们了么?”
施婳没再搭腔,而是冷漠地绕开他们,径直离开了餐厅。
……
事关遗嘱一事,施婳与贺砚庭并未在私下谈过。
贺砚庭从未过问。
只唯独某个深夜,他冷峻深隽的眉眼间透出几分疲惫,在医院的露台上点燃一根烟,沉默地吸着。
施婳不知何时推门出去,他听见动静,旋即将烟熄灭。
“回屋吧,外头寒。”
施婳摇了摇头,执拗地走到他面前,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她将他的手拿起来,贴向自己的脸颊边,像是他在捧着她的脸。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烟味无声弥漫,依旧是熟悉的气味,令施婳的心神很安定。
寂寥夜色中,他忽而淡淡开口:“外头都在传,说我娶你,是为了老爷子的股权。”
施婳眉眼低垂,显得乖顺安静,她极轻地笑了一声,缓缓摇头。
半晌,她忽而扬起下颌,乌沉沉的瞳仁凝着他,一瞬不瞬:“你才不是。”
“噢?你不信。”男人清冽的嗓音透着几分戏谑。
她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我只信你。”
虽然她偶尔会茫然不知贺砚庭为何同意与她结婚,当真是一时上头,受她蛊惑?
可那夜灌下几口龙舌兰的是她,他却滴酒未沾。
但她笃信,不会是为了外界传闻的那般。
人人都道他狼子野心,心狠手辣,她却只看到他从筚路蓝缕走到今日,他是光风霁月的慈悲者,不屑于行卑劣之事。
他与贺爷爷虽然看似不甚亲厚,但她看在眼里,只觉得他也敬重爷爷,对他怀有伯侄之情。
寒风瑟骨,月光熹微。
他们夫妻二人之间向来不需多言。
一句“我只信你”,已然令贺砚庭眸色晦暗,暗潮波动。
他这一生(),何曾被人信过。
坚定的信赖、无私的援助、赤诚的爱3()_[((),他都只在施婳身上感受过。
她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