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金氏对着许忠义胳膊狠狠咬了一口,“你成心气死我就是,你是嘴巴不能说了,但你不能看着我说话么!”
她心里憋着气,又捶了几拳,“许忠义,看着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唔……啊……”许忠义坐在椅子上,两只手紧紧扣着掌心,等再去看金氏时,张嘴用唇形道,“我不想让大虎他们和我干一样的活。”
给人倒夜壶,别人都嫌弃他们有味道。
每天拖着手推车去河流下游,有人来就要被赶,尽管许忠义每天都把手推车洗得干干净净,儿子还是说,其他小孩不乐意和他们玩。
许忠义自己干一辈子没关系,他不愿意自己孩子也这样。
“不倒夜壶能干嘛?”
金氏冲着许忠义大声嚷嚷一句,抬手擦了眼泪的同时,摔门出去。
许忠义怕金氏真去陆家,赶忙追了出去,结果看到林氏提着竹篮出来,“啊……”
“啊什么啊?闭上你的破嘴,光是泥鳅怎么吃?不得给人送点芋子去!”
金氏转头看向两个孩子的屋子,两个儿子刷地从窗后蹲了下去,“我是母老虎么,那么怕我做什么?”
“就你们爹好,只有他不想你们倒夜壶,我是后娘!”
金氏甩开许忠义的手,“麻溜地洗你的车去,人家陆大人是会做吃食的人吗?笨都笨死了,我去帮他处理好了再回来。”
许忠义用力地点头,他就知道,自家婆娘凶了一点,但是嘴硬心软呢。
再去洗手推车时,他更卖力了。
金氏到陆家门口,深吸一口气,再换上笑脸进去,“陆大人在教认字啊,我家忠义也真是的,泥鳅那玩意不好弄,我来帮你们做了炖上。”
说着,她就往后厨去,“不用和我客气,大家都是邻居,泥鳅不好做,得把土腥味去了才好吃。”
“许……许夫人。”
陆昭开口时不知道怎么称呼,想了想,最后喊了许夫人,又感觉变扭得很,“真不用麻烦你。”
“什么麻烦不麻烦,一点小事,我随随便就能做好。你也是客气,喊什么许夫人,我就是个小老百姓,你要是看得起,喊一句嫂子,或者大虎她娘都可以。”
金氏说着已经到厨房,却没看到泥鳅,心里一咯噔,该不会是陆昭看不上泥鳅,都拿去丢了?
想到这里,金氏感觉被人打了两巴掌,脸颊上火辣辣地疼。心里开始骂自家男人,热脸贴人冷屁股,巴巴地送泥鳅来,谁稀罕这东西,又不是送老虎肉!
“嫂子,泥鳅在乔家呢。”
陆昭道,“我和青酒不会做,托乔五姑娘帮忙做。”
听到这话,金氏的脸色瞬间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们肯定不会做,还想着过来帮你们处理好。绵绵厨艺好,有她帮你们处理,肯定比我做得好吃。那行吧,芋子给你放下了,我先回家去。”
“对了,你们家要是缺桌椅,也可以和我家忠义说。他做得不好看,但是耐用得很。不用和我们客气,大家都是邻居。”
平常家里要用个物件,许忠义便会自个儿研究怎么做,没有师傅教学,做的确实不好看,但都很耐用。
金氏从进门就在笑,乔家兴小声地和边上的林夏禾道,“我还是头一回,瞧见大虎娘那么多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