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的人倒都不怎么听你的话。”
谢枕溪替身前站着的小殿下理顺了衣襟,突然?眯起眼儿,轻笑着调侃他,
“怎么,管不住人?”
“我……”
白?眠雪怔了怔,懵懂的神情慢慢变得有点儿赧然?和呆滞,
“胡说,才不是呢!我哪里管不住了……我,我平日里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就是今日……”
“嗯。就是今日殿下不想管,所?以他们还是打着灯笼把殿下一路送了过来,是不是,嗯?”
小殿下皱着眉,像一只被讨厌的人类欺负烦了的漂亮猫咪,用力踩了下谢枕溪的脚。
然?后看他忍着疼面色如常地同身边过去的人寒暄。
“王爷也是厉害。”
待那人过去,小殿下眨眨眼睛戏谑地看他。
谢枕溪轻轻掐了掐眼前的小殿下后颈那里裸露在衣领外的皮肉,轻轻笑了,仿佛拎着一只正在不乖地耍着脾气的宠物,
“……”
“殿下脾气怎么这么大了。”
白?眠雪伸手拨下他的指尖,两?人一路斗着嘴进了天成殿的宫门。
只是待他们刚刚走过,身后不远处立着的白?景云才收住视线,温和的面容早已沉了下来,只淡淡地跟在他们后面亦进了殿内。
今晚是大衍宫中素来热闹的除夕夜宴,依着大衍的惯例,今晚的夜宴素来只有皇室的人,以及皇帝身边最亲近的近臣才能够资格参加。
只因这顿宫宴历来是象征荣宠的,寻常品阶的大臣并不敢想。
因而宫中一早就已经请来了许多?戏班,眼下站在一起,吵吵闹闹得,还有各处寻来的,身姿容貌皆是一等一的歌伎舞伎,只等着夜间献艺,好博众人欢心。
谢枕溪与白?眠雪一前一后进了天成殿,刚刚坐定?,白?眠雪便轻轻皱了皱眉。
只见格外耀眼的灯烛光里,诺大的天成殿里几乎处处都是暖风轻烟,处处烧着极粗的雕花红烛,脚下亦是铺满了从?周边他国进贡而来的地毯,细看去其上各色图案夺人心魄,一片奢华。
就连地龙也早已预先备好,角落里亦是点着上等的银炭,四角的香炉里扔着龙涎香饼,丝丝缕缕燃起轻烟。
淡淡轻烟缓缓地绕着雕龙绘凤的柱子?袅袅而上,将整间大殿都熏得香风轻暖,昏昏欲睡。
周围的帷幔里隐隐绰绰还站满了梳着各样新奇发?髻的女子?,一色儿的掐肩细腰,个个身段儿皆是苗条好看。
若细细听去甚至还有女子?说着听不懂的外国语,可知这些女子?来的不易。引得进来的大臣们眼神有意无意总是瞥向那里。
白?眠雪垂头?看了看,只见殿内仍如那次招待外国使臣似的,每人身前皆放着一张明净如玉的桌案,绘着各样儿精致图案的桌上仍是有把自斟壶,几个小巧的杯子?,可供自斟自饮。
身后两?边却还立着两?个神情安分?,做事麻利灵巧的宫女,穿着新发?的宫装,手中执着巾帕等物安安静静地站着。
只是今日的声势远比那一日的要浩大许多?。
“王爷要坐哪里?”
殿内座次早就有人细细排好了次序,白?眠雪乖巧地左右看了看,忖度着找到了皇子?们坐的位置,又?抬头?去看谢枕溪。
“殿下坐着罢。殿下坐哪,本王坐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