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殿下何出此言?”
“你与任冰,两心相印,生死与共。他为你赴汤蹈火,你为他甘入险境。这样的情意,本宫这辈子……怕是求不得了。”
公主说着忽然倾身向前,声音里多了几分蛊惑,“若本宫用这金枝玉叶的身份与你交换,你可愿意?”
雪儿神色未变,只是轻轻放下茶盏,“殿下说笑了。”
公主挑眉,“怎么?你不信?”
雪儿摇头,唇角微扬,“不是不信,而是……身份、地位、权势,皆如浮云。情之一字,难能可贵之处便是在此,若需交换,若可交换,便已不是情了。”
公主怔住,随即苦笑,“浮云?可这浮云,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物。”
雪儿目光澄澈,声音轻缓,“殿下可曾见过鸿雁羡慕锦鲤?一个翱翔九天,一个悠游深潭,本就各得其所。若是强行易位,不过是徒增烦恼。”
公主沉默良久,低喃,“可若本宫……偏要做那只潜水的雁呢?”
雪儿轻轻一叹,“那便会溺毙于水中,既失了翱翔之乐,又不得畅游之趣。”
公主望着窗外飘落的海棠,久久不语。最终低笑一声,带着几分释然,“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比大相国寺的老和尚更通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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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垂眸浅笑,“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
景行在摇篮中翻了个身,咿呀梦呓。公主回头望去,眼中执念渐散,唯余一抹淡淡的怅然。
她忽然起身,朝雪儿深深一福,“本宫。。。。。。欠你一句道歉。”
公主声音微颤,“都怪本宫执念太深,先前不知他早已心属于你,说了许多糊涂话,做了许多无法挽回的荒唐事。。。。。。”
雪儿慌忙起身欲还礼,却被公主一把握住双手,那双常年养尊处优的手此刻冰凉彻骨,力道却大得惊人。
公主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生在帝王家,自幼锦衣玉食,万人俯首。本宫曾天真地以为,这世间万物,包括情爱,只要本宫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她说着鎏金护甲在案几上划出细小的刻痕,“本宫以为,凭着这份尊贵,凭着这份执着,再坚硬的寒冰也能融化。直到遇见那个宁折不弯的人,才懂得,原来这世上最珍贵的,恰恰是强求不来的真心。。。。。。”
窗外忽有宫人经过,公主猛地收声。摇篮里的景行“咿呀”一声,小手在空中抓了抓,又沉沉睡去。
公主的目光在婴孩脸上流连片刻,猛地转身攥住雪儿双手,眼中泛起一层水雾,声音微微发颤,“本宫知道错了,这稚子便是上天对本宫任性妄为的惩罚。”
她说着将雪儿的手握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入对方肌肤,“除了你与他,此事绝不可让第四人知晓。在父皇眼中。。。。。。这孩子必须永远是本宫与任冰的。。。。。。血脉。”
公主的目光移向案头明黄的圣旨,那是赐封景行为世子的诏书。
“殿下可知。。。。。。”雪儿轻声问道,却在触及公主绝望的眼神时骤然噤声。
“他的父亲?”公主突然惨笑,声音轻得几不可闻,“自然是任冰任捕头。。。。。。”她机械地重复着,仿佛在背诵救命咒语,“只能是任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