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虞琢真实的死因,成了虞瑾一个人的秘密。
如果说前世虞璎的死,是她不敢回头去审视的年少遗憾,那么虞琢的死,就是后面几十年里,她每每午夜梦回时始终郁结于心的梦魇。
即使后来她找机会将宣屏的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心中也依旧义愤难平。
她的二妹虞琢,是最温和柔软不过的一个人,连口出恶言大声吵架都不会,她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内宅冲突恶劣到非要以这样的方式折磨她,甚至杀死她。
宣屏当时在大理寺公堂上的供词是,她觉得虞琢配不上自己惊才绝艳的兄长,她看不惯,所以就把人杀了。
虽然偏激,但是合情合理。
这证词,是在宣睦对她动用私刑后,她亲口承认的,也因为这个罪名,叫整个英国公府的名声毁于一旦,未嫁的女儿议亲困难,已嫁女也有被休的。
为此,老英国公和宣睦大发雷霆,在这风声鹤唳的关键时刻倒下,一命呜呼。
也是为此,宣家大房的姜太夫人和亲儿子决裂,引火自焚。
一场荒唐的所谓婚事,半年之内匆匆落幕,虞琢赔上了年轻鲜活的生命,宣睦则是两桩大不孝的罪名加身,背上了一生洗不掉的污点。
前世种种,那些她未曾挖到的内情,许是永远都不会再知道,可是她了解自己的二妹,也相信自己的二妹,她既不会得罪别人,也不会主动伤害别人,那就只能说明那个无缘无故杀死她的宣屏,是个天生坏种!
所以,杀了她,也算为民除害了!
虞瑾闭上眼,也没了心情再去别处采买:“直接回府吧。”
彼时,另一边。
从琼筵楼出来,宣屏就陪着陶三小姐陶翩然一起回了陶家。
陶夫人宣葵瑛刚好出去应酬,不在家,两人就一同去了陶翩然住处。
陶翩然依旧气鼓鼓的模样,一把扯下精心挑选的簪子,啪的拍在梳妆台上:“全都是狗仗人势的东西,简直反了他们了,今天出门一趟,处处不顺,气死我了。”
她的丫鬟又是递茶水,又是给她顺气,忙成一团。
宣屏坐在一个锦杌上,眉宇间同样一片愁容。
耳边都是陶翩然喋喋不休的抱怨,她看似听着,确实则心不在焉,也在想自己的心事。
陶翩然脾气不好,兀自发泄一通,掐了两个丫鬟,又找茬茶水太烫,掀翻一个茶盏。
总算心气儿顺了些,这才想起宣屏来。
她只是英国公府的表姑娘,虽然自视甚高,可是在宣屏面前又一贯是讨好着的。
收敛了一下表情,陶翩然立刻亲自去内室的箱笼里翻出一个红木小盒子,捧着凑到宣屏身边。
盒子不大,外观雕花精美。
打开了,以免是一对儿成色极佳的红翡耳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