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孤身一人。
她又不知道在皇宫里待了多久,只记得那天桃花开得灿烂极了,她听见皇帝下旨,所有伴读赏赐百金,锦缎无数,还有一个婚配的选择权,随时可以向他提出要求,皇帝尽量满足。
隆宠谢恩,她的额头在地上砸出黑青,险些流血,她被人扶起,堪堪站好,跟着领路的太监,坐上了富丽堂皇的马车车厢。
出宫的路上,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车轱辘撵在地上的声音令她的耳膜阵阵作痛,眼睛却只是安静盯着面前的帘子,帘子的下端有重物,帘子并没有随着马车的前行而掀动。
一动不动。
一道一道关卡通过,距离越来越近。
皇宫的大门就在眼前了,她慢慢放下了心里最后的那点儿东西。
就好像放任自己死了,在这样的青天白日下,活着就像死了,徒剩下一具躯体。
突然。
“太子殿下……?”
“您怎么来了……?”
“闪开。”
太子怒喝一声,她坐在马车里心脏被人瞬间捏紧。
都不会跳了。
他该是永远都温文尔雅的样子啊,他该是永远都冷冷清清,淡然自持的样子啊,他怎么怒了呢?
回到家的日子,清闲太多了。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才能让自己驱散心中的那点儿胡思乱想。
她知道,自己被那人扰乱出了心魔。
心魔一成,再难消散。
又似乎是心魔总会顺着她的一念一牵不断膨胀,挤压她的所有思绪。
但是,她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
她能忍,她死死压下心中所思所想,后来有人说她狠,她在心里说,她对自己才是真正的狠毒,手下绝不留情。
在后宅待着的日子过得很慢很慢,却也没人敢打扰她。
父亲也碍于皇帝当时对他们这些伴读的赏赐,觉得不能随意把她对待,婚配的事情也搁置了许久。
她到了该成婚的年纪。
她忽然惊觉。
可是心里头第一时间浮现的那个人,居然还是他,她就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得再忍忍。
忍到自己能眼也不眨,就把自己送到另一个男人的家,到那时候,她就该出门了。
她变得越发孤僻,对外人的交流越来越少,整天看书写字,却日复一日,不惹事,不骄纵,她的存在感越来越低,父亲好像也把她给忘了,所有人都好像把她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