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站直身体,仰头看他,倏然间看见了一抹红晕。
在他的耳垂。
不知为何,她反而不再紧张,开始变得大胆起来,一双眼直直盯着他的耳朵。
太子佯装镇定:“青月……去找太医看一眼吧……”
她说:“好。”
最终太子将她送到太医院检查,她头也不回就上了台阶,甚至忘记行礼,那一刻她娇纵得不像话。
太子就那么静静站在她的身后,无言其他。
又是一年春。
她已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呆了两年。
没有一封家信,没有一个人看望。
她来了,似乎也就自此消失在族谱之上。
太子已经彻底不再需要伴读,已经有一大半被各种合理又合情的理由遣送回了家,归宿都好得让人眼红。
她仍旧寡淡得每日帮夫子处理学堂的事情,眼前的路似乎是成为一个女官,这个时代最荒谬的东西。
女官形同虚设,从来要求过高,但是这样高的要求选拔出来的女人,到了朝堂上,也只是那群男人的挡枪子的板子。
无能的男人们,堂而皇之站在了巅峰,对着其他人颐指气使。
“呵。”
冬夜,这声嗤笑呼出一段白气,转眼又消散,好像从没存在过。
夜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还醒着。
不过,一直如此,习惯了。
简单活动了一下肩膀,她揉着眼睛准备洗漱,婢女在外面准备着热水,她想歇息了。
推开门,冷风似雪,瞬间裹在她身上,那点儿好不容易冒上来的瞌睡被吹散了大半,出门转角,她看见一人站在那里。
清清泠泠的细小的雪花飘落下来,她的脸颊温热,暖化了巧夺天工的雪绒花。
变得湿润。
凝滞的空气被忽然捧着自己的脸哈着热气的动静打碎,她走到他身边。
歪了一下脑袋,眼神清明,却好似一只灵鹿,“太子殿下,还不去睡觉?”
还以为他年纪还小。
太子浓长的睫毛眨了一下,上面似乎落着雪花,那一瞬,她想替他拂去。
“孤……睡不着。”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挂上了笑,扯他的袖子:“快进屋子里去,外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