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永闻言,认真思忖一番,笑着道:“还是夫人言之有理。”
“你别油嘴滑舌,多大的人了,还不快去办好这差事。”
被夫人催促的陆永心想也是这个理,便急匆匆赶到官衙,途中掀起马车布帘,遇到垂头的年轻男子,擦肩而过时,淡淡清香,让陆永打了个哈欠。
“这男人身上怎么会有香味。莫不是刚从花楼走出来?”陆永有一本事,嗅觉灵敏,多疑地盯着远行的男人。
多年的断案经验,令他狐疑皱眉。这身段怎么瞧着像是女扮男装。
沈微渔心事重重回到院门,不知身后有人注意到她。
她回来的时候,朝梣正在厨房灶台煮粟饭。颀长的身影,恍若被风一吹便倒。
想起之前朝梣醒来,她请大夫来看病,方才知道朝梣身体有早衰的迹象,这也正是沈微渔迟迟都没有狠心地离开他的缘故。
沈微渔又想到告示的通缉令,望着朝梣单薄的身影在厨房忙活,微微叹息。
“阿渔,你回来了。”朝梣听到动静,行色匆匆地走出来,还以为沈微渔会跟之前一样,对他不予理睬。
沈微渔淡淡朝他颔首。
朝梣眼眸一亮,想起上次谈话说错话,故而不敢声张。
之后两人吃完栗饭,沈微渔方才喊住朝梣说起今日所见所闻。
朝梣闻言眉眼皱起,早知道萧庭訚那么难缠,一开始便将他弄死。
可他这话不能当着沈微渔的面说。毕竟沈微渔知道自己诬陷朝梣的一事。
沈微渔对他已经有了愧疚,若是他再出言不逊,引起她的不满,岂不是得不偿失。
朝梣思忖,面上露出温笑:“阿渔,要不我们搬走。”
“普天之下我们能搬哪去?难不成要一辈子躲躲藏藏。”沈微渔垂眸,双手交缠在一起,院子里的枇杷落下叶子,悄悄落在他们的肩膀。
“阿渔,你跟我回苗疆如何。”朝梣温声道。
苗疆地处隐蔽,任凭萧庭訚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找到他们。但是沈微渔不是苗疆人,若想要进苗疆,须得嫁给他。
沈微渔知道这件事,故而一言不发,抬眸落在屋檐的铜铃。
屋檐的银铜铃挂了几串,风一吹,清脆悦耳,没由来得让人心静。
少顷,朝梣明白她的意思,垂眸低声道:“若是不去苗疆,我们可以进山,从此不问世事,我会学耕田织衣,只盼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朝梣冷清的声音逐渐微弱,修长如玉的手攥紧,眼里藏着化不开阴郁还有几分伤心。
沈微渔瞥见,心口仿佛被堵住,窒息的疼痛密密麻麻传来,想要张开安慰,又担心说出的话,令朝梣以为自己原谅他。
她不是不想原谅朝梣。
而是无法原谅,昔日的爱人骗过她,甚至——
沈微渔不敢想见到萧庭訚。
毕竟她误会了萧庭訚。
在两人缄默的间隙,院门被人叩响,打破静谧。
两人对视一眼,沈微渔起身想去开门,但是朝梣握住她的皓腕,轻声道:“我感觉来了不止一个人,你先躲进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