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因萧庭訚断腿,便会认为恶鬼已经收起利爪,当起慈悲为怀的菩萨。
沈微渔垂眸,攥紧荷包,眼底也流露几分讽刺。
至于情蛊发作一事,定然是情蛊出了问题。她绝对不会对萧庭訚有任何动心的迹象。
沈微渔将荷包重新藏好,躺下闭目养神,顺便在想,若是将昏迷的朝梣带出去,有几成胜算。
她心事重重,不知不觉躺下。
翌日,天色正晴朗,沈微渔与萧庭訚一同去白云寺庙。
因萧庭訚双腿不便,沈微渔便亲自推着他到寺庙后院,至于上阶梯之事,自有人伺候萧庭訚。
沈微渔来到后院,百花争妍,庭院满春色,一棵瞩目的长生树挂满了平安符。
她觉得眼熟,突然想起与朝梣逃走,曾来过这间寺庙,也不知萧庭訚来这间寺庙,巧合还是敲打她休要逃走。
沈微渔垂眸,一动不动。
萧庭訚坐在轮椅上,寒风瑟瑟,拂去金丝云袍一角。
“你在想什么?”萧庭訚知道她心不在焉,淡然问道。
沈微渔回过神,摇头笑道:“我在看长生树的平安符。”
不知为何,沈微渔发觉萧庭訚侧瞥她一眼,甚是奇怪地扯了扯唇角。
“长生树挂满的平安符,都是为一人所求。”萧庭訚记起之前为沈微渔所做的荒唐事,也不知该愤怒还是该释然。
沈微渔闻言,浅笑地道:“那人可真痴情。”听说长生树挂满平安符需要捐赠香火。
满树密密匝匝的平安符,也不知道那人捐赠多少香火。
萧庭訚拢了拢衣袖,平静地道:“那人愚钝,何谈痴情。”
沈微渔听出他貌似认识那个人,又见他的面容冷静,思忖一番道:“确实愚钝,平安符只求心安理得,真喜欢一人,何须做这些身外物给人看。”
她顺着萧庭訚的话,却不承想萧庭訚古怪地睥睨她。
“那人是朕。”
“……”
沈微渔哑然,局促地抬头望天。等等,挂满平安符的人是萧庭訚,那他自己骂自己愚钝,而且这平安符是为谁求?
她猛然反应过来,俯首凝视萧庭訚。
今日萧庭訚一袭缁色圆袍,腰间佩戴金玉蹀躞带,束发的玉冠镶嵌和田玉,周身卓尔不凡。
许是知道沈微渔的打量,萧庭訚别过脸,唇角讽刺,双手放在轮椅扶手两侧,目空无人。
“我说话一贯难听,还请陛下恕罪。”沈微渔不敢细想萧庭訚为谁挂的平安符,先是示弱弯腰,露出一截白玉脖颈,青丝缓缓落下,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背。
萧庭訚有所触动,斜瞥一眼,恰好撞入她濯清的双目,恰如春风,沁人心脾。他心底的一丝不满,也缓缓褪去。
沈微渔见他脸色稍稍缓和,眉心舒展,而后萧庭訚有事与大师去西厢房论事。
她并未打搅两人,兀自一人去了大殿还有东西两侧的殿内烧香拜佛。
烧香讲究诚心,沈微渔跪在蒲团,诚心诚意地为朝梣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