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刘醒非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天气。
“一万个入门的,最后能活过这辈子的都未必有一个。他们不是死在修为停滞上,是死在每一次选择里。可能是贪多练了禁术,可能是心术不正引了邪祟,甚至可能只是某一次运气不好,被过路的阴差误当成了恶鬼。”
孙春绮的脸色有些发白:“那你……”
“我不一样。”
刘醒非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自负的笃定。
“降术最要紧的从不是修为多高、进境多快,是永远走在正确的路上。它要你这辈子修心比修术重要,守正比求强重要。一万个人里,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都死在急于求成上,而我——”
他靠向床头,背后的墙壁传来空调的微震,与体内平稳运行的气劲奇妙地共鸣着:“我从开始修降术那天起,就只走该走的路。快不是本事,在快路上不摔死,才是。”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宾馆房间里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像一株在狂风里始终挺直腰杆的树。
宾馆的窗帘拉得严实,只留一道缝隙漏进些微夜色,恰好照亮刘醒非指尖凝结的水汽。
那水珠悬在半空微微晃动,映着他平静的眼神,倒比桌上的茶杯更像个活物。
孙春绮握着剑鞘的手指动了动,她练剑几百年,讲究的是心剑合一、以力证道,实在看不懂这凭空生水的门道:“你这降术入门,总不能光靠坐着发呆吧?”
“还真差不多。”
刘醒非屈指一弹,水珠化作细雾散在空气中。
“降术入门就三件事,说穿了就是找个‘靠山’。第一样,拜神。”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划出淡淡的水痕:“天庭正神最好,规矩大、架子也大,但只要你香火供奉得虔诚,不违天条,多少能沾点庇护。可要是急功近利,找了野神、邪神甚至厉鬼妖神——”
水痕突然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他们倒是来得快,求雨得雨,求杀得杀,可代价呢?要么耗你阳寿,要么吞你魂魄,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路数,懂的都懂,是拿命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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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春绮皱眉:“那拜祖宗总稳妥些?”
“祖灵确实护短。”
刘醒非点头,水痕又慢慢舒展开来。
“血脉相连,只要你没做过欺师灭祖的勾当,祖灵巴不得你飞得高。可祖灵的力量有限,顶多护你逢凶化吉,想靠这个修炼提速?难。他们是守成的,不是拓荒的。”
他抬眼看向孙春绮,眸子里映着微光:“你肯定想问,有没有绝对靠谱、真心帮人的神?有。”
“哦?”
“自己造一个。”
刘醒非笑了笑,指尖的水汽突然汇聚成一条细小的水龙,在他掌心盘旋游走。
“第三种路,观想空想之神。不是庙里供的,不是坟里埋的,是你自己在心里‘画’出来的神。这神从你念头里生,跟你同气连枝,绝对不会害你——毕竟它的根就在你身上。”
孙春绮怔住了:“自己造神?那能有多少力量?”
“一开始弱得可怜。”
刘醒非指尖轻抬,小水龙腾空而起,在房间里绕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