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醒非把背包甩到肩上,金属登山扣撞击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沉静。
“那就去极安看看。”
他的目光扫过三个同伴。
“不管是藏起来的仙殿,还是没入土的秘密,总得有人去掀开那层雾。”
孙春绮已经把舆图折好塞进背包,陈青卓在检查罗盘和测向仪,岳娇龙的手按在腰间的登山镐上。
夏元仪看着他们收拾行装的背影,忽然想起卷宗里最后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极安雾起时,青铜自鸣,似有仙音。”
窗外的月光忽然暗了下去,仿佛有云雾从遥远的北境飘来,悄悄笼罩了这间亮着灯的屋子。
极安郡的方向,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雾中等待,等了百年,终于等来叩门的人。
郊野的夜静得能听见草叶生长的声音。
三顶帐篷在昏暗中鼓起柔和的轮廓,孙春绮的呼吸轻得像羽毛,岳娇龙的鼾声带着点山野姑娘的爽朗,陈青卓则裹紧睡袋,偶尔发出模糊的呓语。
刘醒非靠在一棵老榆树下,手里转着根树枝,目光扫过帐篷间摇曳的营灯,把飞虫的影子投在草地上。
谁让队伍里只有他一个男人呢。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指尖摸到腰间的军刀鞘,冰凉的触感让神经清醒了几分。
极安郡的夜比想象中凉,露水已经打湿了裤脚,带着泥土和松针的气息。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他回头时,夏元仪正抱着件厚外套走过来,深色的长裙沾了草屑,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被夜风吹得贴在脸颊上。
她没说话,只是把外套递给他,自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捡了根枯枝无聊地划着地面。
营灯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模糊的界限,谁都没有越过。
“他们睡得沉。”刘醒非先开了口,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帐篷里的人,也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安静。他把外套搭在肩上,暖意顺着布料漫上来,带着点熟悉的、属于夏元仪的淡淡墨香。
夏元仪“嗯”了一声,指尖的枯枝划出凌乱的痕迹。
“陈青卓的罗盘白天有点异常,极安郡的磁场好像不太对劲。”
她说着正事,目光却落在远处起伏的山影上,那里浓黑如墨,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刘醒非没接话。他知道她想说的不是罗盘。
就像他知道,她今晚不会睡,总会找个理由陪他守夜。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不尴尬。
远处传来几声夜鸟的啼叫,营灯的光忽明忽暗,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草地上轻轻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