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醒的时候神情还有点恍惚,头顶的天花板一片雪白,仿佛棠梨花开。
他手刚一动,一只手就抓了过来。
“江时……”
江时扭头,程野胡子拉碴的坐在床边,身上就套了件皱巴巴的衬衣,上面染着泥,像是湿透了又被他的体温捂干。
或许是骤然看见光,江时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
程野抬手摸了摸他眼角,又蹭了蹭他脸上贴着创可贴的地方,“身上还痛吗?有没有哪里难受?”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江时感觉哪哪都疼,手疼,脚疼,特别是背,一动就疼。
讲话时声音也有些哑,“我感觉我要死了……”
他一说“死”,程野脸色顿时就变了,“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buduxs)?()江时没注意到程野的脸色,只感受到了自己的脆皮程度,“我背怎么了?”
程野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用枕头垫着,又给他倒了杯水。
“你从窗户跳出去的时候刮到断了一半的木板上,后背被刮了个伤口。”
他端着水送到江时嘴边,江时下意识伸手,看到了自己缠着纱布的掌心。
“……”
得。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就着程野的手喝了半杯水。喝完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伸手一把抓住程野的手,“我在霍寂头上抡了一砖头,他流了好多血,不会死了吧?”
“没死。”程野眼底一片冰冷,“贱命一条,哪会这么容易死。”
江时这才看到程野狼狈的模样。
“我躺了多久?”
“两天。”
也就是说,程野这幅模样在病床前面足足坐了两天。
江时用自己裹着纱布的指尖勾了勾程野,“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程野反手握住他的手,他想碰一碰,又怕碰疼了,最后也只是低头用鼻尖很轻地蹭了下。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没保护好你,就连你出事了,也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他把头埋在江时掌心,江时看不见他的脸,只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深透了纱布,烫在他伤口上。
他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程野的头,“跟你没关系,是我不小心才着了他的道。你很厉害了,那么快就找到了我,要没有你接住我,我从那么高、那么黑的地方摔下去,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程野依旧沉默。
江时便靠在床上一点一点地捋着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