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华声线骤然阴沉,“我怕自己会做出让师兄后悔的事来。”
“师兄”二字,他咬得极重。
仲鸿心凉了大半,看着如今的师弟,不知为何,觉得越来越陌生了。
又或者说——从前他认为只是性子阴沉了点的师弟,也只是他的伪装罢了。
如今触及到关雎雎的事情,他将所有人都视为了敌人,所以不再伪装。
“等护送我们回到齐都,师兄便回断山吧……师父他该想你了。”
一场谈话,让这对师兄弟之间氛围变得生硬。
马车在崎岖山路上颠簸摇晃,关雎雎苍白着脸蜷在齐华膝头,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他修长手指按在她太阳穴上,力道轻柔却止不住她喉间翻涌的恶心感。
“停——”她突然揪住他衣襟,“停车!”
齐华几乎是抱着她跌下马车,她伏在他臂弯里干呕,将晨间勉强咽下的米粥全吐了个干净。
仲鸿沉默递来水囊,他小心托着她后颈喂水。
她随意喝了两口,就不要了,软靠在他胸膛,眼角下耷,带着一抹殷红可怜。
仲鸿别过眼去。
齐华心口仿佛有什么揪住一般。
“今日不赶路了,我们在这里扎营休息。”他低头为她披上披风,心疼开口。
她终于有了丝神采,“嗯。”
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扫视这片地形,嘴角微勾。
山路崎岖,好不容易寻到一片平坦的地方,下人们手脚利落,很快搭好帐篷,煮上吃食。
但是不过刚吞下半口热粥,她又开始吐了。
齐华手脚霎时冰冷。
僵硬抱着人,指尖颤抖覆上她的脉搏。
她骤然失了武功,又被他喂下失魂汤,加上一直在劳累赶路,难得休息两日又继续,身体的各种毛病如泄了的洪水般,一股脑全爆发了。
“夫君……”她难受蜷缩在他怀里,只有力气喊他夫君,像只柔弱的小猫,声音娇弱无力。
帐篷被掀开,仲鸿端着药出现在外面,见她这副模样,眼神暗了暗。
齐华哪有心思去看别人,顺手接过汤药,就柔着声音哄她,“娘子,喝完药就不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