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突然说道:“陈平安,你还年轻。”
做了好事,可以休歇一番。做好人,就要一辈子做好人。此事绝不轻松啊。
陈平安默然。
郑居中笑道:“陈先生这个时候就该自称一句‘吾善养浩然气。’”
陈平安玩笑道:“就是在等郑先生帮忙说出这句话,好话不能自己说,否则显得脸皮太厚。”
白泽有些羡慕他们的……轻松。
大概是他们双方为人做事都比较问心无愧的缘故吧。
礼圣终于来了。
白泽释然。
郑居中却是颇为不以为然。
礼圣说道:“就算要打擂台,你也应该是最后一个出场,负责收官。”
陈平安解释道:“我其实不是全无胜算。”
礼圣说道:“打周密,你是头阵,打蛮荒,你负责压轴,这就叫有始有终。”
白泽微笑道:“小夫子读书多,听他的总没错。”
礼圣说道:“到底是沙场见,还是擂台见,先把斐然喊过来,我们几个再议议。”
白泽转头望向郑居中,“郑先生怎么说?”
郑居中笑道:“捣浆糊的人,没资格说个不字。”
礼圣淡然道:“唯恐天下不乱。”
郑居中说道:“大好形势稍纵即逝。再不求变,就真要死水一潭了。将来的一万年,就算没了头顶的天庭遗址和周密,估计人间还是曾经的一万年,甚至可能会更加不堪。”
礼圣看着陈平安,说道:“这边就别管了,你顺道去见一见陆先生?”
陈平安愣了愣,方才醒悟过来,是说陆沉。
礼圣笑道:“犹犹豫豫不舍得挪步,是因为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陈平安回头与落魄山众人言语几句,收回视线后,说道:“有劳礼圣。”
礼圣点点头。
见陆沉。
广袤无垠的苍茫大地之上,那是一尊顶天立地却又画地为牢的巍峨法相。
陈平安盘腿而坐,双拳撑在膝盖上,仰头望向那位头戴金色莲花冠的道士。
这片玄奇地界,空旷得就像人间只剩下“你我”两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