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被打落到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响声。
一袭灰袍的蜀家奴隶头子跌倒在地,鲜血自嘴角渗出,撑在地上的手臂更是止不住颤抖。云华剑尖随之而上,直指其心口。
就在此时,奴隶头子忽而“荷荷”笑起来,露出一双带血的牙,目光狠厉:“擅闯蜀府者,杀无赦!”
只听“咻咻咻”,数道寒光极速闪过。
广袖轻盈如浮云回荡,碧光流转似青烟缥缈,云华翩跹回眸,在奴隶头子震悚眼神下,数支短箭已被她轻描淡写打落在地。
一个眼神也懒得丢给这见识短浅的凡人,她飞身一脚踢起数枚石子,以剑身向短箭来处一撞,便听取闷哼一片。
倏忽间,几十杆长枪自四面八方破空而来,如同一面无处可逃的大网,向正翩然下落的云华刺来!
她双眸一凛,不退反进,长靴踏上枪头,顺势一跃,飞身向下,手上青光闪烁,剑锋锐不可当。
“铛——”
长枪头被一一截断,顺着强大的力道下坠,将一块块青石板扎出四分五裂的缝隙。
随之下落的,是一道道哀嚎着的灰影,与从容独立的女神。
剑尖再次指向奴隶头子,这一次,终于没人再来自讨苦吃。
“杨夫人!”收到下人来报,蜀谦匆匆赶到大门口,正对上云华抬起的双眸。
没有了旧日如寻常凡人女子那般的温柔,此时此刻,这双桃花眼中不仅有身为天神与生俱来的淡漠高傲,还有一个母亲在孩子被欺辱时所不自觉散发出的愤怒。
再看前院里委顿在地的一众奴隶好手,一个个口吐鲜血倒地不起的……
蜀谦心中咯噔一下。
这杨夫人怎么问也不问,上来就打?
爹再有心计,也要对方给狡辩的余地才可,现今遇上这么个莽婆娘,可别真的玩脱了啊……
心中暗暗发苦,他不敢怠慢,赔笑道:“不知您忽然登门,是有何事?”
云华目光淡淡扫过他,嗓音冷淡:“叫你爹出来!”
“这——”蜀谦为难地蹙眉,然而“唰”得一声,青铜剑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刚刚放倒了无数蜀家奴隶,寒光烁烁的剑锋上仍残留着一抹血痕。碧色剑身自上而下斜横在他颈间,殷红也随之向他流动。
蜀谦感受着直逼颈边的猩冷血气,不敢再动弹。
云华微微扬起下巴,重复道:“叫你爹出来,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好、好,”蜀谦小心翼翼开口,只得先行缓兵之计,抻着脖子对着管家道,“快,快去请老爷出来!”
转而,他颤声对云华赔罪道:“还请您稍等片刻,家父大病初愈,怕是没那么快。”
剑架在脖子上,时间就过得无比缓慢。蜀谦强忍着脖子上的刺痛,抿起双唇,做出一副迫于长剑在侧无法开口的艰难神情。
如此这般,也好。
做得越少,错的越少。爹惹来的麻烦,本就该他自己负责,不是么?
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弯,蜀谦低垂着的眸子里,浮上了一层凉薄笑意。
那厢,蜀川一听那杨家夫人竟独自一人打上门来,轻笑一声,从容不迫地上了轿子,命下人将“虽病愈但仍虚弱”的自己抬到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