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花了十分钟,老翟才终于结束了自己在电话里的长篇大论。
听完老翟的一番话,时添举着手机怔愣半晌,才慢悠悠地抬起另一只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内侧。
很快,一阵强烈的刺痛感从腿部袭来。确定自己仍然处于清醒的状态,而不是因为喝醉了在做梦,他动了动喉头,对着电话里的人缓缓道:“行,我知道了,我再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挂断老翟打来的电话,时添抬起眼,有些恍惚地望向了后视镜里的自己。
对着镜子出了一会神,发散的视线渐渐聚焦于一处,他松开紧抿的唇峰,对开车的代驾说:“不好意思,暂时不回市区了,麻烦您送我去机场。”
奥迪驶入机场停车场的时候,时间才刚刚过凌晨一点。
给代驾付了钱和小费,时添披上风衣,步履匆忙地就朝着抵达大厅的通道方向走。
推开大厅的旋转门,随着目的地愈来愈近,他也逐渐开始加快脚下的速度。到最后,快步流星的步伐已经变成了气喘吁吁的小跑。
等他一路跑到通道的出口外,抬头望向头顶的大屏幕,才意识到距离下一趟航班抵达,还有将近五个小时时间。
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时添就这么垂下双手,在门口的长椅前愣愣地坐了下来。
随着时间缓慢流逝,月亮也渐渐在云层内消匿无踪。窗外的夜空由暗转明,黎明即起,清晨的太阳也跟着从地平线上升起来了。
听到广播里传来国际航班抵达港口的播报声,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僵坐在原地的时添像是才缓过神,条件反射般从座椅前“腾”地站了起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邻近的普通旅客抵达通道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推着行李走出围栏,和等候在门外的家人或朋友相聚。
人们热情洋溢的谈笑声传入耳朵,时添却像是傻了一样呆呆地站在围栏前,脸上还带着一抹醉酒后的淡淡微醺。
很快,通道内走出来了一个步履匆忙的男人。
两名保镖在前面开路,男人脸上戴着一副墨镜,手里握着手机,时不时就会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像是在听什么人在电话里进行工作汇报。
“下午三点前发我。”周斯复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把调给北美的库存也加进总量里。”
“嗯,我知道了。”
话还没说完,他便陡然间停下脚步,僵在了原地。
隔着一条长长的栏杆,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栏杆外,目光朦胧地看着他。
那人不仅头发凌乱,面色绯红,还顶着两道浅青色的黑眼圈,就连领口也微微朝两侧半敞着,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
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周斯复放下手中的电话:“十天?”下一秒,时添迈开脚步,朝他所在的位置小跑着奔了上来。
已经在心中打了一晚上草稿,时添却还是有些紧张。刚刚在周斯复的面前来了个急刹车,他便咽了咽口水,开始止不住地喘起气来。
颈间还带着未散的酒气,他抑制着胸口的剧烈起伏,盯着面前男人的眼睛,沙哑着嗓音开了口:“周斯复,我要回封禹了。”
看着他头上那根翘起的晃晃悠悠的发丝,周斯复难得的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我要回封禹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时添对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昨天晚上,老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