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掌心温热,云青岫轻轻一颤。
“阿姐,冒犯了。”他语气柔和,一手揽背一手穿过膝弯,将她轻松抱起。
手掌按住云青岫的脑袋,压向他的怀中。
冰冷的侧脸贴在少年脖颈与锁骨之间,蓬勃的温热让人贪恋。
…
山洞内燃起温暖的火堆。
防风油布挂在洞口,阻拦了风雨。
云青岫靠坐着山壁,轻声咳嗽。少年正背对她为火堆添柴,并架起铁锅烧一锅姜汤。
“宥川,你怎么会在这?”
“我从澧县除妖归来,途径附近,见有引鹤飞出,想着有同僚遇险,便过来看看。”裴宥川脱下带雨蓑衣,转身看向云青岫,“没想到是阿姐。今日是去菩提寺的日子,为何不见小月?”
想起徐月,云青岫轻叹:“是我让她别跟来的,日日守着我,方公子下了十余张邀帖,她全拒了,不像话。这个年纪,就该多与同龄人游玩。”
一头乌发早已松散垂落至她的肩头,肤色白得病态,唇色浅淡。
漂亮、病弱。这是裴宥川的第一印象。
但他记得,他这看起来病弱的阿姐,刚刚才杀完一只六阶大妖。
裴宥川脱下黑金圆领袍,递给云青岫,只剩纯白中衣。
“湿衣寒凉,阿姐先穿我的,等将衣物烤干再换上吧。”
说罢,他自觉走至洞口处,背身而立。
云青岫默然解开湿重的大氅,又脱下天水蓝外裳,尤带体温的外袍拢到身上,带着浅淡的冷冽气息。
“换好了,麻烦你了。”她说。
裴宥川转身走来,将地上的湿衣拾起,架在火堆附近炙烤。
“不麻烦,为阿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他的视线落在云青岫脖颈上的红绳,一枚白玉被红绳穿过,垂落在心口。
视线很快移开,裴宥川拿出伤药,半跪在地托起云青岫的右手,素白手腕有道狰狞划伤,边缘黑紫溢出妖气,血已经凝固。
只有妖物能闻到的香气无孔不入。
贪欲像身后那锅烧开的姜汤,不断往上冒,甚至要溢出。
指腹忍不住摩挲伤口边缘。
然后,裴宥川看见她掌心的一道浅淡伤痕。
贪欲被理智压制下去,他迅速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一丝风从油布边缘挤入,吹得火堆摇晃不止。
恰如少年的心。
云青岫喝了一碗姜汤,身体只短暂暖和了一下,她的神色依旧恹恹,像一尊素白易碎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