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靠近后院屋门,就听见哭声。
葛氏在那里不断忧愁,把她的恐惧传递给了每一个人,“我家藏粮命苦呀,辛辛苦苦把这个家业支撑起来,就没一天顺心的,不是这有事就是那有事儿,小二啊,真不是我说你,这家里面的女人得贤惠,得管着男人,你要是能管住周怀,咱家至于跟着遭殃吗?”
谢二娘子脸色惨白,却不敢反驳,她似乎成为这个家的罪人了,所有的问题都在她身上,谢家像艘小船似的在大海上飘摇,她就是那只老鼠,把船给啃破了。
葛氏说完了就哭,一时间老的也哭,小的也哭,这个家好像要完了一样。
这家里还没出什么大事儿,就都这副样子,出了事儿了怎么指望?
谢韫玉嘴角无语一抽,扶着人进去,说:“哭什么哭!家里还没死人呢!死了人再哭丧也来得及!”
三嫂子吓了一跳,赶紧捂着嘴。
大家的哭声一顿,红着眼眶看着谢韫玉。
庄小莲打圆场:“大家都担心,所以才哭,九妹妹也别太苛责了。”
“住口!”谢韫玉对着她是一声呵斥,脸上有着明显的怒意,眼睛眯着,冰冷冷的视线几乎要将人冻结。
“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有官兵来抄家吗?一切未明,一个个儿的好像天塌了一样,杞人忧天原来说的是你们。”
她放眼望去,眼底有几分杀气腾腾,家里人都知道九姑娘不好惹,谁都不敢来触她的霉头。
就连葛氏也只是讪讪的,眼泪挂在满是褶皱的下巴上,半天都滴不下来。
白氏沉默不语,用茶盖抚着茶,热腾腾的气熏着她的脸,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谢韫玉大刀阔斧的上前,三嫂子最机灵,立刻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她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去,下巴抬着:“我在京中也算见多识广,什么人家都见过,两位皇子争夺东宫储君之位,那文臣一把一把的落马,就跟掉头发似的。今天是高官,明天发配边疆的都有,吏部户部工部的官员大换血,去年的人今年都看不见了,那人家的女眷不也照样活着呢吗?谁像你们似的了,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哭哭啼啼,也就这点出息。那走大马路上还有让马车撞死的呢,那一个个人就放挺了,日子不过了?”
满屋子的女人让她劈头盖脸的训斥,大家都不好意思的低头。
庄小莲柔声细语:“前头的男人都是血脉亲人,筋连着筋,我们不怕吃苦,就生怕他们出事儿,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才哭一哭。”
葛氏附和:“对呀,那是我儿子,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的肉疙瘩呀。”
谢韫玉眼珠子一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花钱的时候不担心,现在担心个什么劲儿。这么担心,当初有没有少花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