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今日日头是毒了些,但也没大到要将她晒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吧?
身后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
长风这次是真的摔了——若不是他反应迅速用力抓紧了马鞍将自己拉回,此刻已摔到马下。
高贵又从来不近女色,寝殿里连个婢女都没有的太子殿下一阵眼风扫来,威胁之意明显。
长风咽了口口水,讪讪地笑,立刻拍马疾驰,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飘扬:“公子,属下先走了。”
看着长风的身影越来越小,贺之盈才缓过神来。
“看我笑话很有意思吗?”她不可置信,下意识认为容惟又是在寻她乐子——毕竟他不是第一回干这样的事了,不觉恼怒起来。
脸颊吹来热风,将她身前的青丝都吹到耳后。
男人靠近了些,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
他说话间热气喷洒在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脖颈,“怎就看你笑话,这不是你想要的?”
这……没错,她是想嫁给他。毕竟她的婚事,她注定不能随心所欲,她与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族人丁凋零,她背负着责任,而他是她目下最好的选择,所以她一直卯足了劲对他示好。
但他一向油盐不进,她本都欲放弃了,反正京城还有郎君,虽然可能家世不如他,长相不如他,武艺、书画等等都不如他。
怎么今日突然转了性子……不会是想要娶她做妾吧?!
贺之盈再度气恼:“我不给人做妾。”
“谁说要你做妾了?你就这般看我?”男人声音冰冷,听上去甚是不悦。
什么意思?他是真的要娶她?
她这般费劲,终于有结果了?正二品忠武大将军府的独子,这样的婚事,她先前只是想着试试罢了。
反正于她来说,并不亏,她救了他两次,最起码也能够重修与三姨母的关系,不怕不会为父亲带来助力。但此刻表兄真的承诺说可以娶她,她又如同被馅饼砸了一般。
“你认真的?表兄,你不会是又在唬我吧?”贺之盈再度出言问道,她听到她的声音在风中簌簌颤抖。
“你若不愿,那便换个。”容惟的声音已是冷到极致。
“不、不是,我……”贺之盈忽地难以启齿说出“愿意”二字,正想要询问那何时定下云云。
容惟似是知晓她要说什么,主动开口道:“待我事务了结回京,我会禀明……父亲母亲,那时你应当也到京城了。”
贺之盈心中的春苗瞬时迸开了花,没想到这般顺利,待她上京时已定下婚事,三皇子韬光养晦多年,不会为了她一个棋子就和忠武大将军对着干。
她终于可以避开前世的灾祸了!
她欣喜地答道:“好,此事不急,表兄先忙着手中公务要紧。”
她感觉容惟似是点了点头,片刻,那清冷的声音又响起,带着几分别扭和难为情,“我娶你是因为你救了我。”
贺之盈面色一滞,顿了一会儿应道:“我知晓,我不会有非分之想的。”
这件事,她本就知晓,她也从未想过琴瑟和鸣,只愿相敬如宾。
她也知晓,表兄愿意娶她是因为她不顾性命救了他两次——虽然今日她也是退无可退,但他又主动出言强调,她心里还是掀起几丝愠怒。
容惟冷哼一声,“最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