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腿请回的那位神医曾经说过,丫头的病想要痊愈必须得找到一种名为鹿活草的神药。
这药以前她在《酉阳杂俎》读到过,说有个叫刘炳的人射中一鹿,剖其五脏,又以鹿活草塞之,遂,鹿蹶然而起。
鹿活草,顾名思义,传言能起死回生。
她一直以为是那庸医信口开河,没想到二月红重金悬赏都没有下落的鹿活草会被金大腿找到。
更没想到,原本是出于好心帮挚友寻觅的药草,最后居然用在她身上。
越明珠说不出话。
她有什么病?
值得一诺千金的张大佛爷不惜违背对友人的承诺,昧下它?
头隐隐胀痛,她恍惚地靠住扶手,空旷的前厅走来一人,张启山就站在楼下。
沉默短暂的蔓延开来。
张小鱼识趣退下,张启山上楼,直到两人视线持平他才停下,这个距离,依稀能闻到他军装上残留的清淡皂香。
“明珠。”
他停顿了片刻,眸底波澜微起,“别多想,今天的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
药是为了我昧下的,也是我吃的,怎么会与我无关?
上次是霍家,这次是红家,九门下三门开罪了一个,现在上三门又开罪了一个。
要是平三门再来一个,那他九门之首的位置还能坐的安稳吗?
如果把鹿活草给二月红,只要丫头病愈,他不也能多一个左膀右臂,权衡利弊,把鹿活草给二月红才是上上策。
她不明白。
向来利益最大化的金大腿,怎么会在这种事上犯糊涂。
偏偏他站的这样低,这个角度让她连难过都没法隐藏,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有丫头对她温柔浅笑,有金大腿和二月红谈笑风生,后知后觉的眼泪蓄满眼眶,视线一点点模糊。
“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张启山下意识想要抹掉她的眼泪,却发现噙在眼中晶莹迟迟未落。
“没有。”
他否认。
隔着薄薄一层衣袖握住她手腕,健康、活跃、充满生命力的脉搏从指腹传递过来,张启山凝着明珠柔软湿润且满是自责的眼眸。
他前所未有的冷静:
“是我自己出尔反尔,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