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有点。”
“喝口水,睡吧。”
“不想喝,眼皮太重了,睁不开……”她迷迷糊糊地嘟囔几句,抱着毛绒绒的小羊翻了个身。
那端静默几秒,再次重复,“你嗓子哑了,起来倒杯水,喝完再睡。”
不像商量。是命令。
关萤用被子胡乱盖过半张脸,假装听不见。她最讨厌别人命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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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如同潮水,起起落落,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沙滩长桌上那些加满冰块的生啤桶,空了又满,在霓虹灯光里咕噜咕噜冒着泡,她到底喝了几杯来着?怎么都想不起来。
有人叫她,绒绒。
回忆戛然而止。
脑海中的某根弦悄然断裂,关萤分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怎么会有人把赵含玉随便取的小名念得这么好听。
关萤胡乱应了声。
“原来没睡着啊。”听筒里传出细微的翻页声。
开口的这一分一秒,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哑,嗓子疼得快冒烟,关萤万分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小冰箱,里面还有两瓶矿泉水,她拿出其中一瓶,费劲地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大半。
房间很暗,只开了那盏悬浮灯,她回来的时候没看清楚,膝盖一抬,猝不及防地磕在床角的凸起处,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眼里已然涌出泪花,关萤缓了半天,才一瘸一拐地爬上床,“没……不小心磕了一下。”
他却追问:“磕哪了?”
“膝盖,没事,不疼。”酒精或许能够麻痹神经,她躺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多了,“程医生,我喝完水了。”
那边隔了一会儿才说:“嗯,睡吧。”
很难形容他此刻的语气,并非冷淡,也非温柔,而是立体。能够穿透电子设备,甚至穿透空气,实实在在触摸到的立体。
困到连语音都忘了挂,手机屏幕还亮着光,关萤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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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宿醉,隔天关萤睡醒,头疼欲裂。
闹钟应该已经响过两遍了,她完全没听到,完美错过了民宿今天的免费早餐。
揉了揉太阳穴,关萤摸过手机,一眼就看到江心澄的未读消息:[昨晚睡着了,没接到视频。没什么事吧?]
她回复:[没事,想找你聊天来着]
江心澄:[今晚可以聊]
关萤:[你小舅舅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