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
三年前。
歌舞厅散场的夜晚,月盈星稀。
歌舞厅内短暂的繁华阻隔了炮火击打的残垣断壁,还有随处的尸体,折断的枪支。
我穿着自己最喜欢的一件可以登台见人的流苏荧光鱼尾裙乘车穿梭在荒芜中,刚从客人温暖的床笫中出来。
赚到了一笔勉强可以维持我和姐姐两个人个把星期的生活费。
【嘭!】一声。
在车子的前方,被毫无动静的直升飞机扔下了一颗炸弹,在眼前炸开了一大朵迷眼的火光。
司机吓得丢下了我赶紧掉头跑路,我只好躲在一处只剩框架的废楼中镇静了一番。
就是在这里,我发现了浑身被血浸染,墨绿色的军装几乎分辨不出颜色的萧济时。
许是命中注定一般,我头脑一热,就将眼前这个还有些许微弱呼吸的男人颤颤巍巍抗回了家。
狭窄的房屋内,我接了一盆又一盆的热水,给他清理了身上的血污。
我才发现,这个男人,如此的好看。
眉如墨画,面若冠玉。
即使闭着眼,也有一种不可侵犯的高贵感。
和我整日在歌舞厅所见的那些富家子弟不大相同。
救他很费钱,战火连天,缺药。
我伺候过的一个客人,是个很有名的外籍医生,我将自己近年来攒的积蓄都给了他,还免费陪了他好几晚。
我只有一个要求:【将他救活。】
他肥腻的手拂过我的锁骨,一脸不解地问着为什么。
我想了想,他是我萎靡世界中唯一接触过的血性男儿,为守护家国山河搭上性命。
但我回医生:【说不定我救了个官儿能当个官太太呢。】
这才是乱世中娼妓应该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