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弥漫着欢乐和温馨的气氛时,冯老太却陷入了可怕的噩梦之中。
梦里,她再次回到了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门前。
里面传来了痛苦急促的呼吸声。
她知道,门里那个人,就是她下半辈子经常做噩梦的源头。
尽管她的意识异常清醒,但身体却无法听从使唤,双手不受控制地缓缓伸向那扇令她恐惧多年的门。
门缓缓打开,地上趴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的身体颤抖着,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一口浓痰卡在他的喉咙里,让他无法正常呼吸。
他的脸已经被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试图缓解窒息带来的痛苦。
当听到开门声时,老人那原本已经黯淡的眼睛,重新恢复了光芒。
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只手,颤抖着伸向冯老太,嘴唇也在微微颤动,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可冯老太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绝情地关上了房门。
随着“砰”的一声,门紧紧关闭,将两人彻底隔开,把短短的几步,变为了生与死的遥远距离。
在冯老太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时,四周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冯老太站在一片黑暗中,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紧紧掐着她的喉咙。
不!
不是我的错!
他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了,活着对儿女只是拖累,对他也是一种痛苦!
我是在帮他解脱!
冯老太嘴一张一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在心里疯狂狡辩,自始至终她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解脱?三十多岁你摔断腿,我夜夜守在你的床边,生怕你渴了没人给你倒水,四十岁你重病,我跑了十多个寺庙,头都磕破了,为你求来一张张平安福…”
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只是这次,那声音中没有了往常的温柔,而是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冯生还是想不明白,他对冯老太可谓是掏心掏肺,事事忍让。
冯老太却可以不顾那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在他生病无法自理时,偷偷打骂他,甚至亲眼看着他痛苦挣扎而死。
他死后,还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趴在他的棺材上痛哭。